荣远晴亲口说出来的话,比任何都能安定她的心神。
成双放弃了深究,仰起头,俨然已经是醉在春风和爱恋中的模样了,眼角眉梢里都携着春意。
“那,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荣远晴又将视线望向了那棵老树,目光放柔,像是在思索,片刻后,道:“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所以我喜欢你。”
猗澜背靠着树,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指尖,疼的差点又流眼泪了。
她不是自己。
所以,没关系的。
无所谓。
她只要等着自己来就好了。
她自己还没有来呢。
可,如果是呢?
如果,荣远晴就是自己呢?
那该怎么办呢?
自己不喜欢自己了,自己喜欢上了别的人,还对着别的人深情款款地说喜欢,说只因为你是你。
自己喜欢别人了。
自己该怎么办呢?
无所谓吗?
可是,那是自己呀,那是只喜欢自己的自己呀。
没有了她,没有了她的喜欢,她又该怎么办呢?
猗澜不知道。
她只觉得心口闷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连自己也认不出来了吗?
你认不出来我,认不出来自己,那我要怎么存在呢?不被自己肯定的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啊。
带我回家吧。
荣远晴是不是猗澜她自己?
嗯。。。你们猜呀猜呀猜~
☆、第五:师徒之事不可说(9)
猗澜背倚着老树, 白衣衣袂被风轻轻掠起, 再悠然飘下。
一片粉色的草毯也顺着风势, 向猗澜的方向倒过去。
老树也落下来三两片苍翠的叶子, 或落在猗澜的脚边,或沾去了猗澜的肩上, 又或缀在鸦青的发鬓间。
春风熏然,既暖又香, 但猗澜却什么感觉不到。
她唯一能感觉到的, 就只有疼。
密密麻麻的, 潜在骨r_ou_间吞噬着每一寸,最后侵入到心上。
疼的不知道什么叫疼。
一只手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服, 似是想要借此缓解一下并不剧烈却钻心的疼痛感。另一只手则垂在身侧, 手里攥着一方素色的帕子,其中绣着兰花的那一角就被猗澜抓着手心里。
不会是的。
绝对不会是……
“你怎么又哭了?”
耳边突然响起来的问话惊扰了猗澜的思绪,她猛然睁开眼, 但在一片水光模糊中,却只看见了一抹红色。
松开抓着胸口衣服的手, 抬起来拿手背抵在了眉骨上, 遮住了眼睛。
声音间带着些微微的哭腔, 并不明显:“成双呢?”
荣远晴看着猗澜,一边上下打量着,一边回答她道:“双儿被明仙叫走了,怎么,你要找她么?”
克制了又克制, 猗澜把情绪敛回去,拿手背擦掉了眼泪,但还是没有将手放下去:“你为什么要引我过来?”
如果说荣远晴不是故意的,她绝不会信。
若不是故意,这样私密的事情,又何必特意从她阁前走过,还说的那样大声。
摆明了,这场戏,就是专门做给她看的。
只不过她还看不明白,一这场戏究竟是真是假。
若是真,那为何偏要引了她过来?
难不成是荣远晴特意找了自己来替她和成双做个见证吗?
那可真是有心的很了。
可若是假的,猗澜就更想不通了。
荣远晴有什么理由,要在她面前骗一个同她青梅情深的小姑娘呢?
难道,会是吗?
荣远晴笑了一下,也不隐瞒,直接给了答案:“倒也不为什么,只觉着你在敛寒阁里整整闷了五年有余了,实在怕你闷坏了,所以勾你出来踏一踏春。”
“怎么样?这一片的景色,你可还满意吗?”
就为了这个吗?
猗澜将手放下去,抬眼越过去荣远晴,看向她身后的那一片在暖风中悠悠晃晃的粉色,眼中有一丝的迷惘。
“这草……叫什么?”
“粉黛乱子草。”
猗澜在心里默默将这草的名字念了一遍,刚要记下去,就听见荣远晴又说话了:“成双喜欢这个,所以我就让人在这里移植了这些。”
“怎么,你也喜欢吗?”
猗澜蓦然一僵,攥着手帕的那只手也猛地紧了紧,努力放松了紧涩的声带,好容易才从喉间模糊出来三个字:“不喜欢。”
不喜欢。
一点也不喜欢。
什么粉黛乱子草,管她谁喜欢,反正她不喜欢。
她永远也不会喜欢的。
荣远晴耸动了一下眉梢,嘴角翘了翘,带着几分玩笑的意思,道:“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只不过——”
“你现在的这幅样子,很容易让我误会啊。”
猗澜掐着指尖,绷直了脊背,不肯放松:“我什么样子。”
“要哭不哭,还怪可怜的……”
说着,荣远晴伸出手就要去揩掉猗澜眼睫上还挂着的一滴泪珠,但没成功——被猗澜拿手格住了,还是攥着手帕的那只手。
荣远晴的视线被手帕引过去,也不再要帮猗澜的忙了。
“你怎么还拿着它吗?”
猗澜将被揉皱了的手帕递向前,冷着脸,也冷着声音,道:“物归原主。”
荣远晴一笑,却没接下。
“不用归了,本来就是你的。”
“什么?”
“我说这帕子,本来就是你自己的。”
两人的视线一同落去帕子上,猗澜盯着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