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般风光看在天後眼中却不过是一片死寂的虚幻,她清丽尊华的脸上多了一丝自嘲之笑,世人皆道天上好,却不知眼前这雕梁玉栋只是欺世的假像,万物皆想修成仙,又哪里知道这天上神仙却还不如那蝼蚁自在?世间之事便是如此可笑,凡人抛弃七情六欲欲成仙飞上这重霄九,而神仙却想成为凡人以求一份情……
望著不远处的水镜之上缥缈而出的几缕蓝烟,她不禁浅浅一笑,也许有时候死反而是一种解脱,由心中的种种束缚之中解脱出来,再不用承受这心碎之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如今活著倒不如死了,只是她现在还不能死,在完成她该完成之事前,她不能死!
忽听得身後一阵动向,她猛然一回头便见天帝带著半昏迷的敖肇步伐急促地朝她走来,她诧异地变了脸色:“你……”
天帝一把将敖肇扔在地上,抓住她道:“快告诉朕!如何去掉他腹中的孽胎!”
“什麽?”天後微微一愣,随即看向天帝无波的眼睛,那眼中没有一丝的光泽,黑得有些吓人,在那双眼里她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千年来不曾止过的哀伤再次澎湃,将她的心掩埋,她颤抖著开口道,“玄……你有没有想过他腹中的胎儿是你的孙子?”难道他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天帝的脸色陡然一变,硬声道:“你说什麽!”莫非她知道了自己和君斐彦之间的事情?!她甚至知道他为了骗取君斐彦的魂魄不惜为他生孩子吗?!刹那的杀机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虽然短暂却已被天後捕捉到。
她点点头,平静道:“我……我知道你和君斐彦之间的所有事,包括君玉涵的事……你想杀了我吗?”
天帝的脸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冷然,只是多了一份不自然的笑,他轻哄地说道:“罢了……你与朕本是夫妻,不该有何隐瞒,只是这事朕实在难以启齿,想是琬若你也知道朕之苦衷,自是不必再提此事了!你快些告诉朕如何除去这孽种!”
天後半低著头,像是在思考什麽,直到天帝再次催促地问她,她才开口道:“玄,你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君玉涵毕竟是你含辛茹苦怀胎十月所生,你生得那麽痛那麽苦对他就无半点感情吗?”
“住口!别再和朕提及这了!”天帝骤然怒道,这是他一生中的污点,是他最不愿意思及之事!那如妇人般大腹产子的屈辱他每每想起都恨之入骨,若非他要君斐彦心甘情愿用他的纯阳之魄来补天帝玉令上出现的裂缝,他早将君斐彦碎尸万段了!又如何会容得那孽种将自己苦苦折腾了十个月!若非为了稳住君斐彦的心又忌惮於幻尘子的师父虚无尊者,他又怎麽会留下幻尘子和君玉涵的x_i,ng命!虽然他被迫留下了君玉涵的x_i,ng命,但是不代表自己能容热他的存在,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抹去这个污点的!“你最好乖乖地当此事不存在!”要不是还用得到她,他又怎麽会对她这般好脾气!
“你……”那沈沈的杀气居然是对自己所生之子,不禁令天後瑟缩了一下,但是她却忍不住接著问道,“那你可曾喜欢过我……或者喜欢过任何人?”
见天帝没有丝毫的反应,她又追问道:“那……那你我十个儿子死时你可有半点伤心?”
“你到底发什麽疯了!别再考验朕的耐x_i,ng了!”天帝紧皱著眉头道,突然半眯起眼睛,这琬若如此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不会是也想要和他作对吧!“琬若!朕警告你!别以为朕还用得到你,朕就不敢杀了你!你要是忤逆朕!朕照样杀了你!”
“你……呵呵呵……”天後看著面目扭曲得狰狞的天帝,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中突然有了几分释然,她定眸看向他,带著无限怜悯地说道:“玄,你真可怜……”他实在太可怜了,他这一生之中除了权力什麽都没有,无情无爱,他是权力的奴隶也是权力的牺牲品,他真的很可怜!
“你胡说些什麽!少给朕装疯卖傻!你若不说,好!朕就不相信朕没有办法杀了敖肇杀了这孽胎!”
见天帝便要动手,天後出声制止道:“等等,你已经试了这麽多次,该知道有这孽胎在你是伤不了敖肇的,而且这胎儿已成熟就算母体死了,他照样能出世,你就是能成功杀了敖肇也杀不了这胎儿。”
“嗯?”天帝看向她,示意她说下去,天後继续道:“除非去了敖肇的龙身,连带著这胎儿也会去了龙骨,再加上我现在去给他输入疟气,变他命格,他就算是出生也威胁不到你的帝位了!”语毕,便见天後上前握住敖肇的手,一阵阵的气输入敖肇的体内。
感觉到一股股真气涌入体内,敖肇缓缓地醒过来,却冥冥之中听到一个女声回荡在脑海之中:“敖肇,你听得到哀家说话吗?别出声,接下来的任何事你都要保持沈默,哀家现在将真气输入你体内,这真气一来促进胎儿成长,二来有催生之效,你若想活命就必须让这孩子在今日出生,你明白吗?等会天帝会送你上刮龙台,但是你千万要忍住这刀刮之痛,一心生下这孩子!只要忍过去了孩子生出来了一切便好了!”
敖肇轻微地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天後继续给他输入灵力,直到面容苍白跌坐在地才止息,而天帝对於面色难看的天後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冷酷道:“原来你早就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