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严重啊,不知道是不是把我鼻梁打断了。”谢飞白开始还挺惊慌的,以为自己出手太重,后来想想要是打断了鼻梁,郑望西哪有闲情逸致和自己在这儿扯淡?也就乐了,大咧咧坐在沙发上无聊地摁遥控器挨个儿换台,说 “你就装吧。”
“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就当我赔罪。”
谢飞白本来还想着拒绝,但是想想昨天郑望西本来也是好意,说不定他就是个热情好客的x_i,ng格,自己实在是反应过激。今天又是他主动过来赔礼道歉,自己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那么端着给谁看呢?也就答应了。
“那你快收拾收拾吧,我就在楼下。”谢飞白往下一瞅,可不有辆车在下面停着,看见他探头探脑的拉开窗帘,车里的人还按了下喇叭。
敢情是瓮中捉鳖守株待兔。
谢飞白不想让人等太久,胡乱洗把脸就下楼了,快到一楼时才想起自己刚刚忘记刮胡子了,胡子拉碴,又穿着松松垮垮的t恤,不是个体面的形象。他有些后悔,又不知后悔的起源在何处,等到电梯叮——的一声响起来的时候,才匆匆抻了抻衣服下摆走出去。
出了酒店门口不远就是郑望西的车,谢飞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买车,所以也就从来没有关注过车的牌子型号,凭直觉就觉得郑望西的车大概很贵。郑望西像是看出他的心思,帮他打开车门,说车市从佟孟冉家里借过来的,不用白不用。
谢飞白知道这是郑望西在给他解围,也就没说话,乖乖地坐进车子里,系好安全带。
一路上两个人聊得不多,零零碎碎的,多数都是郑望西在说,谢飞白在听,偶尔搭上两句话,说了和没说没什么区别。郑望西觉得有些憋闷,也有些烦躁,不耐烦地对着后视镜看了一眼谢飞白,他正拿着手机不知道看什么东西,偶尔一个憋不住就乐出来,露出浅浅的两个梨涡。郑望西当时还真的不记得看见谢飞白的酒窝了,于是就对他说,“没想到你还有酒窝。”
谢飞白笑笑说是啊,听说18个人里才有一个人有酒窝。又手欠,一边笑一边拿手指甲戳酒窝,看郑望西也看着,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要不你也来戳戳?”说完就后悔了,心说这都叫什么事儿!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好啊!”郑望西却欣然应允,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了摸谢飞白的脸。很轻,像是蒲公英的种子划过脸颊一样,飘然就掠过去了,掠过之后谢飞白的脸上却像是被引着了一般,腾一下就红了。
不应该的,这是不对的。
郑望西看见谢飞白红透的耳朵,心里想着说不定他还就真的一直没谈过恋爱。连这种暧昧都让他脸红。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过,每个男人都有一只红玫瑰一只白玫瑰,红玫瑰妖艳热烈,白玫瑰清纯羞涩。也许有人能将这二者结合得很好,但是男人还是希望这两只玫瑰不是一个人的。郑望西心想,大概他找到了这朵玫瑰了。
谢飞白被郑望西看得发毛,嘴皮子没个把门的,张口就来一句“你瞅啥?”
郑望西常年在国外,不知道这句话其实是个笑话,笑说“就瞅你。”
这回轮到谢飞白说不出话来,小声反驳说,“郑望西,你这是不对的。”
谢飞白也是事后才知道郑望西请去他的饭店是有多天价的。他当时只是觉得贵,但是到底多贵心里也没数,心想着反正来都来了,事后再请郑望西一顿吧——他觉得郑望西完全不需要道歉的,倒是自己,一时行事鲁莽冲撞了人家。好心当成驴肝肺说的大概就是他了。
没想到事后一查,自己工作这些年攒下的工资也都不够一顿饭钱的。一时之间愁眉苦脸,觉得郑望西实在是老天派下来折磨他的。没办法,晚上对着那个陌生号码回拨了过去,很快电话就接通了,大概是在洗澡,朦朦胧胧的有水声传过来,听不真切。
“飞白?”这是他们开始在网上聊天的时候郑望西对他的称呼,他说飞白这个名字实在是好听,有意境,也就不管谢飞白反对与否,径自叫他名。
“郑望西。”他说完郑望西的名字之后就像是失语了一般,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嗯?”郑望西好像是把龙头关了,水声突然消失了,两个人俱是沉默。于是他又叫了一声,“郑望西。”
“我在。”郑望西似乎很开心,语调轻快。
“改天一起吃个饭吧,来我家,我做饭挺好吃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安心了,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地址你知道的,时间你定。”
“好啊。”郑望西都没有考虑,轻易把事情定下来。
既然郑望西请了谢飞白吃饭,谢飞白就是承了情,而世上最难还的,也就是情。所以第二天郑望西再去找他的时候,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拒绝的话了,只能跟着郑望西一起去看展览。谢飞白其实对穆夏并不算很熟悉,只是听周围朋友说起,才特意订了机票赶过去,看展览的时候刚好遇上郑望西这么个现成的解说,说起来也不赖。
看展览的人到底还是不少,取票的时候全是郑望西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