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潇把一只耳机塞给季舒,两个人肩挨着肩看了会恐怖电影,情节很大众,主要是拍摄手法很悬疑。季舒一惊一乍,陆潇没有被电影吓到,倒是被季舒给吓了一跳。
要到集合的时候,有人过来喊他们,季舒吁了一口气,摘下耳机还给陆潇。陆潇说:“到车上再去看。”
他们上车,季舒沉迷于刚才的恐怖氛围里,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季舒一激灵,就听到朗朗笑声,他回头去看,杜闻楷笑眯眯地看着他。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杜老师,你怎么在我们车上?”
陆潇也跟着上来,站在季舒身边,两个人挤在过道里,往里靠了靠,给后面的学生让道。
杜闻楷看了眼陆潇,对他们说:“你们的导游回去了,我正好也跟着出来玩,回去的路,你们这车我来看着。”
杜闻楷在学生里还是挺有人气的,他为人宽厚,布置作业还不多。像是今天出来玩,别的课都还有两张试卷,杜闻楷在车上就说了数学没作业,大家一块欢呼。
回程时,车上安静了不少,电影结束后,季舒把脸埋在靠背里,他打了个哈切。
陆潇问他,“困了吗?”
季舒小幅度点了点头,“困了。”
陆潇看着季舒,亲眼见识到了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就睡了过去。季舒像一团,车子行驶颠簸,他软扑扑的脸挤在椅子里,脑袋摇晃了一圈,眼看着就要撞到车窗,被陆潇一把拉住,脑袋在半空停顿,转了个弯跌在了陆潇的肩膀上。
半大的少年僵硬成了一块岩石,他睁大眼,呆呆地看着肩膀上的人,视线艰难挪开。他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季越东的车停靠在外国语高中校门口,他左手搁在方向盘上,右手滑动屏幕,眉头微蹙看着手机里私人侦探发来的资料。
汤臣从瑞士离开后,先去了巴黎,然后又去旧金山,最后回到了国内。他是医生,回国后就在上海一家私立医院工作,不过最近辞职了,最近一次出现是在长隆度假区。
季越东咀嚼着这行字,目露凶光。
学校大巴陆陆续续五点到校,季越东等了一个多小时。他站在路口,捏着手机盯着来往巴士车牌号。
看着似乎是最后一辆车了,季越东皱着眉走到学校门口保安室。他轻叩门,那门虚掩着,季越东还未推开门就听到一声怒喝,“什么,四班的车被撞了?”
季越东一愣,立刻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他抓起一个保安的前领,厉声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被撞了?”
保安被他吓到,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道:“四班的旅游大巴在高速发生了车祸,好几辆车连环撞在了一起。”
季越东的手抖开,撑着木桌险些站不稳,他恍惚了一秒,不敢置信了两秒,恢复理智与冷静花了三秒。六秒之后,季越东镇静下来,沉声问:“能联系到司机吗?把具体情况告诉我,我是车内学生的家长。”
季舒上了车后就一直睡着,巴士摇晃,车窗外的太阳追在车后,季舒沉在那片霞光余晖里。陆潇盯着他的脸庞发呆,突然车子猛地一滞,季舒的身体前倾,就要往玻璃上撞,被陆潇一把抓住揽在自己怀里。
杜闻楷站了起来,大声喊道,“不要慌,大家都坐好,不要随意走动。”
季舒撞进陆潇的怀中,他挣扎着推开,揉着眼睛茫然道:“怎么了?”
陆潇朝前看去,却在这时他们的巴士忽然往后退,前面有人大叫,大家纷纷朝后跑,车里乱成一团。司机踩着油门快速后退,大巴即使避开了前面的冲撞,车头破了一大块,但好在并无大碍。
前面发生了几车连环车祸,整段路都堵塞了,他们的车一时间无法行驶,杜闻楷急急忙忙安抚着学生情绪。季舒想给季越东打电话,但高速上信号不好,根本没办法拨出去。
他们等了一个多小时,整条道路上的车辆缓慢蠕动。车子熄火,车厢内变得闷热,学生都打开了窗,夜风灌入,才稍显凉快些。
陆潇拧开水瓶递给季舒,季舒趴在玻璃上,无精打采摇着头。
他刚上车时喝了很多的水,此刻已经是憋的很难受了。
高昊他们在后面乱叫,青春期的男生对这种类似于灾难片才会出现的情节异常兴奋。季舒被他们吵得头疼,更难受的是生理问题,已经有男生憋不住下去路边了解决了。
阴暗的夜,瘫痪的道路,不停闪烁的车灯,和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季舒闭上眼,昏昏沉沉忍着,突然耳边响起惊呼,他听到杜老师的声音。
“你是说?”
有个声音说,“我是季舒的家人,带他回家。”
季舒倏地撑开眼皮,震惊地看去,季越东站在车的另一端,从前走到最后,在倒数第二排看到了季舒。
昏暗闷热的车厢,季越东心有余悸。季舒走了出来,轻轻喊他,下一秒身体坠入季越东的怀中。
只是短短几秒,季越东那不堪的脆弱无处藏匿。他不停地说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杜闻楷推着鼻梁上的镜架,他眯起眼打量着,季舒抓着季越东的衣服,低呼道:“你怎么来了?”
季越东紧搂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抓起他的背包,狭窄的过道里,他无视旁人目光携着季舒往外走。杜闻楷看着从自己身前经过的男人,视线相撞,季越东低眉垂眸看着季舒,他说:“老师,我先带季舒回去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