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绝尘而去,却见城门口排队的一辆不起眼马车,车窗被掀起一角,一个年轻男子正看着他们的背影。
“爹爹,您在看什么”马车里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问。
年轻男子温言回答,“一个故人。”他回头又看了一眼,然而那些意气风发的年轻子弟们早已经远去,他皱着眉暗暗思索,“却不知他背后之人又是谁”
“爹爹说的是谁”那天真的孩童声音又问。
年轻男子失笑道,“小小年纪,管的太多了。”
“爹爹,我饿了。”男子于是扬声问,“前面还要多久才能进城”
“快了,老爷,还有三队人马我们就能进去了。”
四月十五,黄道吉日,宜嫁娶。
唢呐喇叭齐声唱,更鼓罗鸣开两道,高头大马大红花,身后一顶华贵轿。
小裴将军穿着一身正红,喜气洋洋地带着一众相宾,骑着骏马向长乐公主府出发。
“来了,来了,郡主,小裴将军到门口了,哎呀,您就别再吃东西了。”
闺房里,平阳郡主吃完点心小小地喝了一口水,说“急什么,凭他们几个呆瓜,哪能那么快进的了门呢”
话音刚落,新城郡主带着丫鬟走进来,见到平阳惊了惊,“你怎么还坐在这儿新郎官已经进门了,喜婆呢,赶紧给郡主补妆,把盖头盖起来。”
平阳郡主在一众催促下坐到了镜子前,她纳闷地问“五哥给了多少好处,拦门的都放水”
新城郡主指挥着丫鬟跑东跑西,听到这里便笑了,“要不怎么说裴五是先锋官呢,打仗讲究战术,这接新娘子也是亦然,相宾里多了一个文人,杨一行的嘴皮子整个京城闻名,三驸马和郡马都甘拜下风,一来挑三,一锅端了。”
速度快得令人咋舌,新城怕平阳老神在在的没准备好,急急跑来一看,果然。
平阳郡主撇了撇嘴,说“定是小舅舅出的主意,五哥跟杨一行交情可没那么深。”然而话虽然说着,眼中可带着骄傲呢。
新城啐了她一下,“行了,闭上嘴巴,现在开始你要安安静静地做个新娘子,等明日你想怎么驯夫都使得。”
一顶红盖头遮下之时,喧嚣之声由远及近,听裴五洋洋得意的声音,平阳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裴家里里外外皆是红灯笼,红喜字,红绸挂,热热闹闹。
小裴行伍,前头四个哥哥,皆已经娶妻,孩子都能满地跑了,再加上二房三房的人口,真是家大业大,操持的人手多,前来贺喜的姻亲故友就更多了。
幸好裴家院子够大,坐得开。
大楚婚礼都在傍晚举行,等新娘新郎拜完天地,送入洞房之时,已经华灯初上了。
宋衡和陆瑾坐在宋家军这一桌,也没去跟那帮皇亲国戚挤挤,庞将军、邵将军、胡副将等都是认识的人,乐得自在。
惹得太子来了都找不到舅舅在哪儿。
如今太子炙手可热,这次来是带着圣旨进行赏赐的。
小裴揭了盖头,与平阳喝了交杯酒,咧着嘴傻乎乎地出来招待宾客时,被裴老爷抓到太子面前,先行敬了太子一杯酒。
太子饮酒不便,以茶代酒喝完便拍了拍小裴的肩膀道“孤虽与平阳是表兄妹,可打小与平阳一块儿长大,比诸多姐妹更为亲厚。你今后可不要欺负她,否则孤定然不饶你。”
这话可没有任何水分,因宋皇后早逝,皇帝并不相信后宫妃嫔,想到自己曾蒙宁国大长公主照顾,便托了自己的妹妹长乐多多看顾,平阳小时候便时常在东宫走动,熟不知宋衡这个小舅舅的称呼还是跟着太子来的。
还不等小裴说话,裴老爷就道“太子殿下放心,这猴孙若是敢对不起郡主,无需您出手教训,老臣先打断他的腿。”
这年头当爹的骂儿子总是连带着自己也骂进去,小裴心里嘀咕着我是猴孙,你是猴爹
他委屈道“您俩为什么都说我,平阳的话我什么时候敢反驳一句”
太子满意了这才打道回宫去。
等太子一走,席面就热闹了起来。
“瞧裴五那来者不拒的样子,今晚是不打算洞房了吧”邵将军瞧着远处起哄的一桌,幸灾乐祸道。
庞将军说“得了吧,我出一个铜板打赌,裴五那酒坛子里肯定灌的是水。”
“对,老庞有经验,漏了底还死鸭子嘴硬,要不是哥几个救你,那晚怕是爬都爬不回嫂子那儿。”张将军毫不留情地掀了老底。
庞将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是没准备好,水兑的多了些,没了酒味儿。”
胡副将说“小裴是个实诚人,不会兑的,瞧裴家多少男丁,挡不住了后头有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