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也不算特别恨吧, 就是不太想见到他。”
薛淑雅温柔地笑道, “杜如松是个畜生,李福润就是他的狗——您乐意见到畜生和狗天天在您面前晃吗?”
“不愿意。”
沉青淡淡道,“不过你既然等了十多年才动手,说明在这之前你都没有那个机会——有人给了你这个机会。”
“嗯,是这样呢。”
薛淑雅毫不在意地承认了, “弱小的人只能逆来顺受, 这个可真没有办法。”
她顿了顿, 又道:“您既然想知道, 我也就先和您说了。我并不清楚太多, 摄魂铃也是别人给我的。我没有见过那个人, 只是知道他的存在,也知道他和杜如松有交涉——至于其他的,我不听, 也不在意。”
“他为什么给你这枚摄魂铃。”
“谁知道呢, 兴许是为了您。”
薛淑雅道, “不过我很想问一问, 您是怎么猜出李福润是我杀的?”
沉青道:“杜如松身上的尸疮有两个,但李瞳告诉我她只有一个孩子。他没有杀李福润的必要,而能在杜家悄无声息地杀人的除了他和杜昊安,就只有同样出身捉妖师世家的你——杜夫人。”
薛家同样是捉妖世家,只是早在十年前就已没落,没落时联姻的杜家并未出手援助,薛淑雅曾经的捉妖师身份也很快被人遗忘,只剩下一个“杜夫人”的头衔。
“原来是这样啊,没错。”
薛淑雅点了点头,“李福润刚来杜家的那年,我的丈夫为了报复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在她面前强迫了我——听上去很糟糕对吧,我也这么觉得。后来我发现我怀孕了,本来不想要这个孩子,但看着才七岁的小昊安,还是下不去手……如果能早点下手就好了。”
在成功炼化了李瞳的胎儿后,杜如松又不太放心地用薛淑雅的孩子做了实验——并不是剖腹取胎,而是等孩子出生后再下手,然而失败了。
“从那以后我就没让他碰过我,当然,他也去找过其他女人,全都像那个叫李瞳的女孩子……可惜一个都没生出来。”
薛淑雅温温和和地一笑,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沉青道:“我以为你会怪最初伏击他的那只大妖,而不是他。”
“哦,那个啊。”
薛淑雅按了按鬓角,漫不经心地道,“为了自己的名声屠杀了一群无辜的小妖,其中刚好有那只大妖的子孙……怎么说呢,大概这就是自食其果吧。”
——前因后果,自此明了。
“我没有问题了,”
沉青起身,“对了,杜昊安大概是被我委屈到了,现在正蹲在外面不肯回来。”
薛淑雅闻言轻轻笑道:“那孩子从小就没经历过什么风浪,让他见见也好。小孩子嘛,该长大了。”
她看起来并不太过担心,笑容中既有原本的温雅柔和,还有一份y-in云散去,阳光初绽的自信从容。
“那么,打扰了。”
沉青于是不再说什么,拿起那枚装着他的蛇骨的木盒,走出了杜宅。
摄魂铃共有两枚,这是他在调查杜家资料时得知的。而在李福润死后,他就从薛淑雅身上感知到了自己隐约的妖力。
杜宅外,沉青没有让陆戈开车跟上来,而是自己一个人徒步数千米,来到一片无人的平野上。
咔嗒。
木盒被启开,一枚洁白的骨铃静静躺在盒底,和沉青送给秦墨的那枚一模一样。
——那是他在数千年前,被人硬生生从血r_ou_中剥离的蛇骨。
“……”
沉青无声地注视了蛇骨一会,抬手伸向了它。
就在他的指尖触到蛇骨的那一刻,一股浩瀚澎湃的冲击与他迎面相撞,耳侧是山崩海啸般剧烈的轰鸣之声,沉青脸色霎白,下一秒毫不犹豫地将蛇骨紧紧攥在掌心之中!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