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谢过将军。”
“可本将始终好奇一事……”
“将军”,行晟淡淡地打断她,“若有来日,再说不迟。”
白祥影抿了抿嘴唇。
比起西北胡莽的虎视眈眈,似乎大臣们更为关心究竟让哪位王子出阁读书。
皇帝按了按略微发疼的额角,最终盖棺定论,让兴主王子随着他的王兄们一同读书。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顾小舞对着陆一川使了个眼色,随后皇帝便听得大理寺上疏:“司福罗一族宗主成景来报,前日大人前往宁武希望得见幼弟逸景,然而为宁武大军长蓝莫阻拦,经多方打听,才知逸景失踪半年有余,故而恳请大理寺谴人寻找。”
“你说什么?!”皇帝拍案而起,“逸景失踪了?”
“是”,陆一川低头言道,“据大理寺调查所得,宁武中有人可证逸景常年苦于劳役折磨,身体疲惫,而后神情恍惚,怕是……已然死去,而遭人毁尸灭迹。”
朝堂上一时四下寂然,连皇帝的呼吸都缓慢得可怕。
崔树见状,出列言道:“陛下,臣身为大理寺卿,曾查闻司福罗逸景涉嫌杀害参将孟千,而后离奇失踪,恐有畏罪潜逃之嫌。”
甘仪心中暗骂不好。
顾小舞另一门生则是出言问道:“听得大理寺卿此言,你怕是早已知道司福罗逸景失踪多时,此等大事,何不早早来报?莫非你另有隐情?”
崔树言道:“臣何尝不是四处追查逸景下落,可不料陆一川不敬上官,明知此事另有进展,却不报于臣,其居心叵测,还望陛下明鉴!”
“陛下容禀”,陆一川徐徐说道,“臣也曾听闻逸景失踪一事,可臣并未涉及此事,也不敢冒昧c-h-a手,所以即便有人说逸景已死,臣也相信大理寺卿自能处理。可如今成景已然前来报案,臣恐大理寺卿另有图谋,故而只好冒死言之,陛下若有责罚,臣自当领受!”
“崔树!”皇帝怒道,“若非成景发觉,你是要将此事永远埋藏吗?还不从实招来!”
崔树惊慌之下连忙叩首请罪,暗中以余光示意曲璃萤,可曲璃萤只是惋惜摇头。
甘仪幽幽开口道:“崔树只知查察真相,却忘乎逸景出身司福罗一族此事,视之如一寻常牵马小吏,未能及时上报朝廷逸景失踪,实在罪不容恕。还请陛下将其撤换,另命贤者寻逸景踪迹。”
“宰相以为,谁最合适?”
顾小舞阻拦道:“崔树任职已久,了解此事始末,且素来恪尽职守,虽然此番疏漏,但是查案也是在寻逸景踪迹,也算不得懈怠了,还请陛下令他将功补过。”
皇帝似有所思地点点头,便将今日早朝到此为止。
散朝之后的崔树惊魂未定地到了相府,不解问道:“她为何令下官去寻逸景?”
“孟千一案,至今成迷,圣上当初亦是对逸景有所猜忌,故而将其罢免,她为你求情,只是在告诉皇帝,逸景确实无辜,并不惧怕我们如何诬陷。”甘仪耐心为他解释。
“可她将此事推诿于我,这该如何是好?难道要下官告诉陛下逸景连尸体都不剩了?”
甘仪气急,随后抄起案上书本便朝他脑袋上砸去:“你当真被她吓怕了吗?!皇帝要人,你说寻不着不就是了,他能将你如何?”
此话于崔树如醍醐灌顶一般,他立时清醒了然其中关系,继而对着甘仪又是千恩万谢。
同样为顾小舞折磨得面目全非的还有一个陆一川。
尽管在朝堂上镇定自若,可私下还是火急火燎。
“崔树完全可以将此事搪塞……”
“可重点不是崔树”,顾小舞提醒他,“只有一个人有权力决定我们谁死谁活……”
“你是说……”
“当初逸景被人一朝免职,不也正是因为,甘仪用孟千的死,在皇帝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吗?”
“所以这次,怀疑的种子,就是兴主王子吗?”陆一川一阵见血地问道。
顾小舞并未回答他。
“我始终对大人的举动满是疑惑”,陆一川踱步到了顾小舞面前,“想来我最大的苦恼,在于我并不知道大人最初的目的。如今看来掌握天下的人早已不是兴主,所以你选择了那位兴主王子,让他担忧起另有人将赶下皇位……”
“因为某个人的目的,也不是绛元。”顾小舞勾起嘴角,像是掀起了长夜中一缕光明的帘帐。
陆一川似乎明白了什么——如今的皇帝,是个和生罢了,为什么当初他接受苏盛意的提议,准许绛元入朝理事?
无怪乎当初顾小舞趁疫病造谣,说了一句“兴主不政”。
“莫要再胡思乱想了,你只需要听着本官吩咐做事就好。逸景今日如何了?本官想见见他。”
而听闻顾小舞要面见自己的逸景,心中却隐隐不安,他知道自己早已回复如初,所以无论说些什么,都瞒不过顾小舞的眼睛。
“我在你神志不清之时,听到你说起当年宁武大军全军覆没的往事。”顾小舞开门见山言道。
逸景放下茶杯,无奈道:“那时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
“我想了好些时候,恐怕不止是胡言乱语那么简单”,顾小舞的双眼死死盯着他,由不得他闪躲,“那药可以让你癫狂,也让你的心底冒出一些从来不可想象之事。你或许在知晓皇帝的目的时,便察觉了其中另一种真相,但是你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