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舞白了他一眼,继而问道:“你对行晟,可有什么叮嘱?”

“那人酷似我的儿子,他该认得出来”,逸景沉吟道,心中泛起的恨意与惋惜层层叠叠,令他顿时疲惫不堪,双眼困顿,只得闭眼说道:“告诉那人,当年之事,如今已有人查明……若是当真如你我所想,行晟自当知道如何处置,若是并非如此……则行晟千万小心才好。”

往日镇定如泰山的顾小舞此刻却显得几分惊慌:“你……你究竟干了什么!”

逸景却说道:“我这么多年绝口不提此事,便是不要让人知晓,逸景同当年的叛徒,宁武大军的第五营长,原是莫逆之交……”

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暴露过萧声崖和逸景之间没有什么亲密的关系,萧听雪和萧听雨和不是逸景亲生的孩子,萧声崖也对长铭说过,是逸景救了他们母子三人,为了不让他们受到怀疑才认的亲。

逸景被关进大牢x_i,ng命垂危的时候,甘仪就想让自己的儿子和萧听雪成亲,抓逸景的把柄,所以逸景哀求花辞树帮忙救下萧听雪。

花辞树当时就表示——就算你收养了萧听雪,我也知道他是谁的儿子!

然后就是今天逸景和顾小舞的对话——萧听雪是当初宁武大军第五营长的儿子,二十几年前背叛宁武泄露军机,让三万军士全军覆没,罪该株连九族。也就是这场战争的失败,让花辞树和谦则公主就此诀别,一个成了朝廷的武将,一个成了胡莽的王卿。

上一章里,逸景迷迷糊糊的梦境里,见到了长铭和自己的女儿,也见到了第五营长与和亲的谦则公主。

应该说,所有的惨剧,都是当年埋下的伏笔,而现在的逸景,开始想到另一种更可怕的真相。

第142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回光返照

行晟:救命啊!

“短短半年时间,你便从落魄野j-i,又成了枝头凤凰。”

不过是一句平淡无奇的问候,但那熟悉的声音像是故友的冷笑一般,令甘标猛然自梦中惊醒,惊魂未定之际,才发觉窗外明月高悬。

屏风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响,烛火挣扎之间又被重新燃起,他亲眼见得一人身影安坐于圆桌旁边。

方才那并非恶梦,而是更甚恶梦。

甘标掀被下床,抓起外衣随手披上。

“宰相大人当真好兴致,夜半三更不c,ao劳国事,反而来下官这处小小,难为您一把年纪,难道还要挥刀拔剑不成?”

“若想杀你,何须我亲自来访。”甘仪蔑笑道。

甘标暗自皱了皱眉头,“那又是所为何来?莫非是来告诉我,逸景的尸体何在?”

“污蔑上官可是大罪。”

“这件事何须污蔑?”甘标讥讽道:“便是山野小儿都知道,你已将宁武握在掌中,而逸景与你不共戴天,又失踪于涧河谷……”

甘仪瞪了他一眼,这才止住此等心知肚明的真相。

“我不与你废话许多”,甘仪站起身来,掸了掸袖口或许并不存在的尘埃,“你若是想着日后荣华富贵,便该知晓适可而止,兴主王子一事,你莫要c,ao心许多了。”

“当真岂有此理!”甘标拂袖凛然道,“你我早已分道扬镳,何劳你在此处颐指气使!你自小便仗着年长对我指手画脚,如今年过花甲,还做着我会与你联手的春秋大梦不成?!”

甘仪却是漠然言道:“你既然知道自己年逾花甲,怎么还如孩童一般意气用事?”

“此话何解?”

“你之死活,无关紧要,可莫要将兴主王子拖拉下水才好。”

“可笑,他不正是借助于我,才可出阁读书?”

“早几年,晚几年又有何妨?”甘仪反问道,“你过分急躁,怕是令陛下心有不悦。”

“不悦?他分明已然同意……”

“可你难道忘了,他近日越发倚重顾小舞,就连顾小舞举荐的一名执绔子弟都能委以重任。边关大事,何曾轮到一个吏部侍郎多嘴多舌?”

甘标听闻此言心中隐有不安,“我知道他近日总是提及逸景……可你杀了他……”

“我未曾杀他”,甘仪不假思索地否认,再一次说道:“你若是不想失去赖以为生的兴主王子,就该明白韬光养晦。”

甘标蓦然转身,定定看着甘仪,断言道:“你定是猜想到了什么,也知道自己无力回天。”

“你说什么?”甘仪微微眯起眼睛。

“你知道我不会听从于你,却还是夤夜前来苦口婆心一番,这等无用之功,只能说明——你再无他法了。可是你如今依旧是中书省宰相,只手遮天,兴主王子更是万众归心,你若是不打算扶持他,就不必前来寻我,可你若盘算扶持他,你又何必前来同我废话。你定是知道了什么。”

甘仪饶有兴趣地听着,忽而笑道:“你活了六十年,总也算是聪明了一回。”

“说话。”甘标毫无客气地施以命令。

“没什么可说的。”

“没什么可说的?你若是能心安理得地看着我胡作非为,又何必来此?”

甘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于低声提醒道:“本相这几日总是想着,皇帝会不会因顾小舞反对兴主王子出阁读书一事,而对她加以倚重?”

“什么?!”甘标咋呼起来。

“顾小舞近日越发得陛下亲近,这半年来,不就是出阁读书那件事吗?”

乍看之下最为简单的联系,可又因为身处其中而不见所以。

甘标手脚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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