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仪狡黠一笑:“你倒是想的聪明。不过南蛮入侵,即便我们失去了迷城和茂城,却有天险绝路峡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时间足够你重整军队。”
“这正是我要对你说的”,逸景正襟危坐道:“你须得想方设法暗示守将黄英,一旦战事起,不要轻易出战,只要坚守不出,无论是你还是顾大人,都有甘标在虎视眈眈,直接上表圣人恐怕就要落得一个文武勾结的罪名,坚守不出便是最好的办法。绝对不能退到茂城之后,绝路峡谷确实为天险,但是南蛮难以进兵的地方,我们就可以轻易出兵?”
此言却令甘仪陷于沉思。
“你应当知道,即便当初你和苏盛意斗得你死我活,苏盛意亦不威胁白祥影?便是苏盛意知道,戍卫北疆,非白祥影不可!轻易调动,军心不稳,古来秋死于非命,难道你还不明白?你现在也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了。想打仗你能调遣千千万万的军长参将,不想打仗,只能用我,难道为了一个绛元罔顾大局?!”
甘仪眯眼看他,咬牙切齿道:“走到今天这一步,究竟是谁干的好事!”
逸景沉声道:“是我……是我的错……所以才来寻你,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这一句话反而堵得甘仪无话可说,良久才叹道:“告诉本相,当年宁武因一人而全军覆没,为什么苏盛意不顾群臣议论,要任命你为宁武的军长,难道他能预料这二十几年?”
逸景愣了一愣,双眼似有缅怀之意,反而苦笑道:“他不曾告诉我,你自己猜想去吧。”
“依照本相的猜想,他做不到,当初任命你,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年你会真的成为万人拥戴的大军长。”
“世事难料,不正当如此?”逸景轻勾嘴角笑道:“你不是也料想不到自己差点死在亲生兄弟手中?”
“朝堂既无兄弟,也无君卿”,甘仪面色似乎极为平淡,“你以为本相和他差别何在?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不服管教,总是以为本官压他一头盛气凌人,岂不是他离了本官,连路都不会走。”
“我自当记得,分明是兄弟,一人誓杀李长铭,一人却贪恋绛元”,逸景面色沉静,心有忧虑,“没了这个整日给你捣乱的兄弟,当真令我苦恼。”
“你是时候告诉本官,为什么要救李长铭了。”甘仪并未理会他的言语,反而另外问了一个问题。
“你自己猜想去吧。”逸景并未正视他,双目一时悠远,口吻却如秋水长天。
“给本相七天时间,七天之后让你重返涧河谷。”甘仪叹息一声,认命地打开逸景送给他的盒子——
“司福罗逸景!”甘仪气结,指着盒子里乱七八糟的石头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逸景一脸鄙夷地看着他:“我说了只是做个样子而已。反正给你再多钱,你都不会放过我,何必浪费呢?”
孟千因甘仪传信而匆忙出谷,连长铭都不顾上,未消得多久,长铭便听得辰盈说起,甘仪和顾小舞上下打点,又令人陈情,再由大理寺上书说明逸景当日擅闯公堂实乃无奈之举,情有可原,却理当重罚,然罪不致罢官,请天子圣裁。
这样一来二去,不过六七天的时间,长铭便听得逸景以罚俸五年的代价,重新起复为宁武军长。
宁武军中一片哗然。
不管是新军长还是旧军长,总之是军长上任,理当全军拜见,逸景便以大家相互熟识为由免去了繁文缛节,随后便下令严格训练不可懈怠,这天天喝酒吃r_ou_的日子才算是结束。
见过六位营长之后,简单交代,各营长行礼退去,唯长铭被逸景留在宣武阁,眼下相顾无言。
“为公事还是私事?”长铭先开口问道。
“为私事你要马上走?”逸景问道。
“这点时间还是有,只是公事私事都该有各自的开头。”长铭一本正经说道。
逸景沉默半响,才终于道:“那便看你有没有答应顾小舞说的事情了。”
长铭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抬眼望去,大军长脸上的鞭伤只是结痂,还是有些难堪,但是双眼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他轻声回答道:“没答应。”
“真的?!”逸景双眼一亮,长铭只是一眨眼,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长铭面前,嘴角已经是怎么压抑都无用的上挑,笑意难掩,“你没有答应?!”他难以置信地再问了一句,“那我……我可以追求你吗?”
这话一说,长铭整个人都呆若木j-i地站在原地,嘴唇微张,双眼瞪如铜铃,始终只能得见逸景笑容满面的喜悦,差点就上前一步将他抱住,而长铭及时反应后跳一步,以横刀挡下他的脚步,随后喊了一声:“不能!”
但是看着对方笑得见牙不见眼,他莫名感到心虚——好像说不能也没什么用。
“没关系,怎么说是你的事,怎么做是我的事。”果然如此。
长铭决定不再纠缠,转身就走。
“等一下!”逸景及时拦下他,转身回到自己桌案,捧下一个匣子,交到他手中,“那件事算是了解,这是顾小舞和甘仪为你拿回来的。”
长铭掂量手中的重量,顿时觉得有些熟悉,开匣一看——正是那柄天下飞霜,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没有它,我确实不习惯。
逸景在一边笑了笑,并未说话,长铭瞄到他脸上伤疤狰狞,忍不住问了一句:“伤口还好吗?”
“没关系,结痂就没事了”,逸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