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铭猛然收紧掌心,将逸景左手攥于自己掌心,逸景神色泰然地看了他一眼,长铭便缓缓松手,垂眉不语。
“可那……”
“百年时光不长不短,有一人偏巧足够了解司福罗一族。”逸景知道他要问什么,“我早已猜测,他知我为妖鬼一事,故而当年力排众议,令我代行大军长职权。如此这般,知晓一条密道或许不足为奇。那密道本已封死,但是为他重新发掘,故而走后只是以石板覆盖,也就没有什么毒气其中。”
长铭左右思量,难以置信道:“当真是他们?可是这般谣言,究竟是何意义?难道就不怕圣人为平民愤将他们作为替罪羔羊?”
“莫要想了,待返回王城,本官亲自问个明白。”
长铭拦下正欲抬脚的逸景,早他一步进入了地下密道,逸景与陆一川柴瑾礼紧随其后,宁武七营众人也鱼贯而入,戴仁和在下方安静等候。
这一处长年不见天日的地方,即便擎火把以照明,还是令长铭一时有些眼花,下意识放慢脚步,左手提稳天下飞霜,右手紧握刀柄,弓身而行,还不忘回头查看是否遗漏了谁。
“此处y-in暗,大人小心些。”戴仁和低声叮嘱道,不过寻常一句话,竟然在这通道内阵阵回响,直让人毛骨悚然。
仿佛担忧发声便要惊扰叛军,长铭默然点头,众人一概沉默不语,只能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陆一川以手撑着左侧土壁,沿边而行,回头见柴瑾礼艰难地行走于道中,便伸手将人拖拉到自己身后,示意他同自己一般行走,两人之后的楚广良正好奇之时,脚下突然绊了一跤,虽未摔倒,却也闹出动静不小,前方的长铭急忙回头询问。
“下官无事,只是绊了一下而已。”
后方的赫连弦轻下意识压低火把想看个究竟,陆一川忙出声阻止,却为时已晚,只得回身去蒙上柴瑾礼的双眼。
随着火把下移,楚广良得以将脚下看得清楚,当即倒退一步,险些撞上陆一川,早不知何时起了一身j-i皮疙瘩。
一具白骨。
此地皆是纵横沙场的武官,或许一具白骨并没有什么值得惊吓的。然而楚广良再一细看,便察觉这森森白骨上沾染了斑斑血迹,骨上多处折断,勉强可辨认是具人骨,零碎地浅埋在脚下黄沙之中,不管站立在何处,似乎都有那断裂的骨头将人的双脚扎得生疼。
白骨趴伏于地,头朝着众人进来的洞口。没有人知道他在此处安歇了多少年,都说死去万事空,楚广良却总是能从那空洞洞的眼睛里看到当年血泪横流,一时竟油然生出将之厚葬的念头。
只是不知他生前究竟何等际遇。
逸景不由得前踏一步,又堪堪收住脚,长铭握了握他的手,旋即松开。
“莫要耽搁,快快前进。”
楚广良点头答应,其后诸人效法陆一川走过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