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南的眼睛猛地一睁,他是如何发现的?!
随后他笑着对薄夜说,“薄先生多虑了,我身上并没有枪。”
装,继续装。薄夜要是不要脸一点,现在说一句要搜身,荣南现在就能被打脸啪啪响。
只不过他在赌薄夜会不会这么追根知底胡搅蛮缠罢了。
薄夜凉凉地笑着,带枪了又怎么样?带枪又如何?他又不在乎。
现在哪怕有人拿枪顶着他的脑袋,他都笑得出来。
又不是没死过,又不是没被枪射过,多大点事啊。
荣南看见薄夜眼里的嘲讽,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可能也只有薄夜能让他有这种如临大敌的态度,男人在面对与自己旗鼓相当的敌人的时候,不得不让自己所有的警戒心都竖起来。
薄夜轻笑说,“是来让我儿子继续回去录节目的吗?”
荣南面对薄夜轻嘲的表情,还是一样从容不迫的样子,看来他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所以起码能够在对峙的时候保持自己最底线的理智,“是的,出了这一系列事情,的确是我们节目组的疏忽,但是薄少,其实我们节目组也是很真心地在反省错误。方海这几天忙碌你也看见了,大家都一起走到这一步了,也不能让努力付之东流……”
薄夜听完他的话,才低低的笑了一声,似乎这就是对于荣南所有话语的回应。
荣南眉心一跳。
隔了好久,才听得薄夜低声道,“哦?你们的努力?很可惜,我没见到。我只见到了一个节目组拼尽一切保全自己的名声,连出了杀人案件都藏着掖着唯恐受到影响!”
薄夜字字句句都相当一针见血,荣南皱着眉,“我承认一开始我们节目组的所作所为的确不好。第一反应是为了节目组的收视率而忽视了小孩的心理状态,这一点我让方海他们在反省了,至于后续,我也会加强对于小孩子的安全防备。薄先生能够同意孩子过来,也是因为相信我们会起一个良好的保护作用,很感谢你对我们的信任——”
“到现在这个田地,还想说这种漂亮话吗?”薄夜饶有兴趣的撑着下巴,修长的手指掠过唇边,勾起一抹轻佻的笑意,男人漆黑深邃的瞳仁如同一个黑洞,所有情绪在里面凋零,他意味深长地说,“你非得这样从头到尾都装出一副不慌张的样子吗,荣南?做错了事情就得挨打,一味地想要弥补是没有用的。”
荣南坐在那里,如遭雷劈。
薄夜站起来,用一种低沉的声音对荣南说道,“可惜了,你这个人,又恶心,又虚伪。虚伪到过分,没人能够琢磨得透你的内心。”
荣南的手指猛地攥紧。
“是不是觉得自己高深莫测?是不是觉得自己神秘透了?你就继续自我沦陷在这种人设里面吧,你从来只会粉饰太平。所有已经发生的事情,你根本不会做一丝一毫的补救,这就是你让我觉得恶心的地方。”
薄夜一字一句,若是语言可以伤人,那么他现在那些话语定能分分钟割开荣南那副冠冕堂皇的皮囊,“荣南,你知道自己最失败的地方是什么吗?是你的补救,永远都是为了你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受害者的心情!”
荣南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跟着在那一瞬间停止了,听见薄夜的话,如同利刃刺穿肺腑。
他说他虚伪。
说他不会补救,说他只是为了他自己。
荣南觉得握紧的拳头都开始隐隐发起抖来。
猛然间想到了当年那出令人绝望的案件,到如今他事后疯狂网罗一切,是不是也只是为了……自己良心上的好过?
艾斯从来没见过荣南可以被一个人寥寥数语打击成这样。
薄夜看着荣南那张在瞬间变得苍白的脸,他眸光清朝,像是在嘲讽荣南,或者说——嘲讽当年那个同样虚伪自私的自己。
“你从来就不懂外面的世界,你只为了你自己。我承认这是一个十分方便快捷的活法,但是荣南,你根本学不会去尊重身边任何一个人。”
薄夜直勾勾盯着荣南,“我曾经也是这样,懂得这种道理的代价就是和死神擦肩而过,荣南,你不要再跟我说那些漂亮客套的话了,说实话,这种话除了能欺骗你自己,别的一个都骗不了。别人不拆穿你,是因为,他们不敢。”
因为他们低于荣南,所以哪怕荣南再烂,他们都不敢说一个不字。
可是薄夜不同,他随心所欲习惯了,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
“那么薄先生你……你现在不也是——”荣南刚想争辩,薄夜就看穿了他所有的念头。
“先别急着反驳我,哪怕回归主题,来谈谈我儿子和你们节目组这个事情,你现在以一个不道歉不公开的态度来跟我谈,我他妈放你进门,都是给你面子。”
最后半句话出声落地的瞬间,就有一股寒意拔地而起!
荣南一惊,抬头看见薄夜冷笑着,他像是做了决定,一锤定音一般,眯起眼睛来看着荣南——
“两个选择,一个,你带着节目组公开道歉。另一个,我们自己公开。”
薄夜双手插在兜里,修长的身影立在他们对面,像是隔了一道天堑。
男人精致的面容染上几分杀意,“你那可笑的,强撑的,靠别人施舍才够戴下去的面具,真的很无趣。”
他说靠别人施舍。
荣南现在恨不得找人当场弄死薄夜,可是一旦生气,就证明……他被说中了。
薄夜所有的话,都戳在了荣南的软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