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每一个人都会深陷在魔王的蓝眼睛中,他甚至不用开口就能得到一个人的爱,这几乎要成为一个既定的规律——但是勇者打破了这一切。勇者实在过分独特,以至于让魔王先生在成为魔王的数千年之后重新体会到挫败的感觉。

“我的外貌不足以打动你吗?”魔王委委屈屈地问。

“不,在我看来您确实拥有无与伦比的美貌。”

勇者斟酌了很久才回答,他难以确定自己会不会在某个词汇上刺激到魔王,而现在的魔王看上去恰好很不对劲。

“你是思念家乡吗?”魔王这样说,“如果你愿意,我将为你建造一座和你你原来的国家一模一样的城池。”

“这不是问题所在,魔王殿下。”勇者回答。

魔王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那是为什么呢?”

“我从您的身后得以窥见孤独如影随形。”勇者礼貌地微笑,“因此我不得不拒绝与您为伍。”

勇者说得很对,甚至他恰好戳中了魔王的痛处。

于是魔王僵在原地。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沉默地从荆棘丛上取下勇者的外套,顺手叠整齐后挂在手臂上。

勇者伸出手打算拿回来,但被魔王不着痕迹地挡开了。

——是的,魔王一直感到孤独。

人们害怕他,给魔王冠以无数罪名,好像一切的恶都是魔王铸造的。魔王不被划进人类的范畴,他只需要等待征讨的来临,最后被某一位勇士斩下头颅,从此仅剩名字被人类镌刻进英雄的丰功伟绩。

没有人愿意与魔王交谈,他捉来做仆役的人类又总是衰老得很快,还未能互相建立起长久的信任,他们就统统死去了。高塔里的人类换了一批又一批,魔王只感到孤独如同森林里无处不在的迷雾一般愈来愈浓重。

到最后,魔王驱逐了塔里所有的人,他的高塔里仅剩下他自己。

藤蔓攀上高墙,荆棘丛常年无人修剪,它们肆意生长,像野兽露出獠牙一般伸长尖刺,将更多的人拒之门外。

魔王曾经也只是一只浪荡却过分美丽的鸟儿,然而现在只得躬身覆上黑羽。

他已经快要习惯了寂寞,拥抱漫长得如同诅咒一般的生命度过往后的岁月——但是,勇者出现了。

说是一见钟情也好,总之,魔王不愿意让自己的小猎物从指缝间溜走。

魔王坚定地认为,勇者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他能带来爱,或者结束这诅咒。无论其中哪一样都是魔王求之不得的。

魔王忽然前倾,怀抱着勇者,温软的唇贴上勇者相较冰凉的薄唇,抵开他紧咬着的牙关,舌尖擦过勇者较常人更尖利些的犬齿,口腔内即刻染上了血腥味——勇者狠狠咬了魔王的舌尖一口。

他挣开了魔王的坏白,后退半步,抬起衣袖用力擦了擦唇瓣,摆出一副戒备的姿态。

魔王咽下了自己的血液,舌尖上被咬破的部分一阵一阵地刺痛着。

“无论你怎样说,最后你都会爱上我——我能看到我们的结局,从头至尾。”魔王向勇者露出一个略带狰狞的微笑。“它是既定的。你无法抗拒亦无法改写,正如你永远困在这片森林。”

“即便你杀死我,我也绝不会屈服。”

“你不得不。”魔王微笑。

勇者蹙着眉沉思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那您能保证永远喜欢我吗,魔王?”

“当然。我将永远爱你。”魔王微一颔首,“你就是我的珍宝。”

“让我想想……您看上去好像是真心的。说实在的,我不相信永远。不如您证明给你患得患失的珍宝看吧。”

勇者忽然手腕一震,匕首脱手s,he出,刀刃直指魔王的心脏。

“我要您的‘永远’立刻结束,这样我才能安心地收下您的爱意。”

“啊哟,好凶。”

魔王抬手,在匕首捅进心脏之前,像接住一张纸牌那样将白刃夹在了两指间。锋利的刀刃只割破了一点儿皮肤,蓝色的血液从伤口处蜿蜒着溢出了指缝间,但除此之外再没有对魔王造成任何伤害。

“我任x_i,ng的小骗子,是哪个魔鬼撺掇你利用我?”

魔王的语调听上去像情人间的甜蜜埋怨,然而他做的事可既不甜蜜又不温柔。

勇者突然感到眼前一黑。

这时魔王不紧不慢地收回手,并且稳稳地接住了倒下的勇者,甚至没有让手臂上的衣服起一点褶皱。他俯下身,吻了吻陷入昏迷的勇者的额头。

这幅画面极不和谐,但在魔王泛起迷雾一般深沉而y-in翳的蓝眼睛里,一切看上去又那么理所应当。

“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你早晚要回到我的身边来,即便你不情愿这样。”

魔王推开了高塔下的门,鞋跟敲出的轻快节奏透露出他的愉悦。

“欢迎回家,我的爱人。”

☆、【第十四章】

勇者从魔王的怀抱中醒来,这并不像童话故事中那么浪漫,反而让他感觉难受极了——相较于自己而言,魔王真是矮得过分!与其说是拥抱,倒不如说他根本就是睡相很差地挂在勇者身上。魔王温热的皮肤紧紧贴在勇者身上,令他感觉很别扭。

勇者的皮肤干燥而洁净,血污被洗得一点儿也不剩,身上套了一件袍子——没错,一件。他能感觉到袍子下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勇者瞥了熟睡的魔王一眼,他很想把魔王推开。但一想到是谁二话不说就打晕自己,他就决定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暂且先放弃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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