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跪倒下去。欧阳春伸臂接住。看到他被血染红的军服后背,欧阳春目光凝了一凝,把人甩上肩膀,向卢方点头致谢:

“照这个日本人的官职,应该知道不少机密。我带回去,审过以后绝不留后患。”

智化闭上眼睛,脸上看不出表情,仿佛在流着血的人并不是他。

红日东升,天地清明。

地下仍然是一成不变的黑暗。

冷汗从展昭额前淌下,汇在眉骨上方,越聚越多,终于突破防线,侵进眼里,却没有感觉。

所有的痛觉神经最敏感的末梢,仿佛都一缕一缕搅在白玉堂的刀尖上,随着每一次探割的方向,活跳叫嚣。

手指在枕边绞着床单,死死咬在嘴里的纱布已经几乎被嚼烂。

没有任何呻吟声传出来,因为他知道那个执刀的人,比自己更疼。

白玉堂终于清完最后一刀,开始缝合。缝完最后一针,白玉堂沉默地擦净手上的血,俯身轻轻覆在展昭背上,脸颊贴着耳际,两手握着他的手,静静地让心跳融合在一起。

胸膛肌肤贴着展昭被冷汗浸得冰凉潮润的后心,白玉堂把体重大半卸在床板上,放浅呼吸,既想温暖身下的人,又生怕一不小心给他带来不必要的痛楚。

“猫儿,别再去拼命,在你好起来之前,把要做的事,都交给我。”白玉堂嗓音喑哑失声,脸颊在展昭鬓边摩挲,语气破天荒地近于请求。

这只猫从来都不属于任何人,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想法。即使是现在,把这样一个重伤力竭的人抱在怀里,白玉堂也仍然能感觉到期许随时可能落空的无奈。

展昭侧过脸,和白玉堂眼神相对。虽然脸上没有血色,眸光仍然是温和的。

“好。”

白玉堂心中涌上杂陈百味:这语气这神情都太熟悉——不是第一次听他说好,不是第一次听他说放心,到头来他还是自行其事。他说好,不但没有意义,反而显出不可触及的疏离。

于是白玉堂的心忽然就莫名其妙地有点伤了,再不想开口。长腿蹬掉自己身上的s-hi裤,上床来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手拉上被子,用体温覆盖着展昭,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裸身无距离地贴近,然而白玉堂完全没有yù_wàng,只有滋味复杂的心绪慢慢沉积。

不知过了多久,展昭的身体渐渐透出暖意,呼吸也平和了许多。白玉堂觉得被子下面展昭的手一动,抽离了他的掌心。以为自己不知不觉压痛了展昭,正要翻身起来,却听见展昭轻声说道:

“轮到我帮你。”

白玉堂怔了怔,无声地把药挪到展昭手边,转过身去,把被岩牙划伤的后背给了展昭。

展昭欠身拿起纱布,给白玉堂敷伤也不是第一次,每次白玉堂都乐不得的在他面前脱衣服,伤得再重都照样炫耀似的给他看。这次却不同,白玉堂沉默地背对着他,腰背赤裸,给人的感觉却如同全副武装。

白玉堂的身手毕竟不是盖的,虽然擦划伤痕重重迭迭,大部分并不太严重。只是为展昭挡的那一摔,在背后硌出一片隆起的青肿。白玉堂以为疼一会就过去了,可是此时笼罩在展昭目光里,涂药的手搌上来,竟然一阵阵激灵。

凉凉的酒j-i,ng气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肌肤温韧的触感。展昭脸颊贴着白玉堂后颈,手臂环到他胸前,用力拥抱了一下。

“玉堂,生逢乱世,身许家国,我不知道自己x_i,ng命还能有几分重。”展昭的声音低低响起,“但是我知道,踏遍万里江山,只有一个白玉堂。”

白玉堂浑身静止了一秒钟,转过身来,手臂揽住展昭头颈,深深望着他,良久,慢慢在展昭眼睑上印下一个吻,然后闭上眼睛拥抱着他,呼吸平稳安心。

耳中只听得崖下水声渐息。酒j-i,ng燃尽,火焰最后明亮地闪耀一下,一切在黑暗中归于恬静。

白玉堂放松下来以后立刻陷入深眠,那更像是一种体力耗尽后类似肌体自我保护的抑制状态。他太需要休息了。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刺耳的声音把他从昏睡中惊起,猛睁开眼的同时,本能地抓住了展昭的手,手掌上立刻传来回握的力量。

展昭也醒了。

那刺耳的声音,竟然来自桌上灰蒙尘盖的电话!究竟,是什么,从哪里打来?

岩层之下废弃的水文站里回荡着诡异的铃声,一时间透骨的寒意从骨髓里蔓延开来。

白玉堂站起身,向桌上的话机走过去,握起电话,仿佛握着一扇无形大门的把手。

门后,是不可预见的未知。

白玉堂没有接起电话,手按在话筒上,整个人像是化在空气里。展昭判断不出他的情绪,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

铃声持续了大概十五秒,停止。

电话线是完好的,无论是什么人打来,只要是从上面接下,就一定会有维修通道通往地面!

白玉堂在桌边挪动一下脚步,手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准确地抓到电筒,照向电话机后的连线。

展昭眼神中透出希望,目光随着白玉堂的手电光移动。白玉堂顺线寻去,气闭门的密封x_i,ng非常好,没有布线的空间。电话线直接通进门边的石墙,穿孔封着沥青。

“猫儿,我出去看看!”白玉堂垂下电筒。

光线剪影出白玉堂健挺的翘臀长腿,展昭温和声音里带了一抹笑意:“好在这里没人。”

接着那丝笑容一下子被紧实微凉的胸肌闷住。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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