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
“鬼子列了八个失踪犯人的号码,其中有kd376。我送的卷宗我知道,这个编号是展昭。”
“有出口么?”
“我不知道!”赵珏胸腔低吼,“就算有出口,五百米的高度,也可能摔得粉身碎骨!他下去一定有原因,很可能是为保护证据而无法脱身。不然外面打成那样,他有爬通风井的体力,完全能够突围逃脱!”赵珏握住明凤华纤长的手腕,把他拉到怀里,“我不知道鬼子现在对我还有多少信任,但我能肯定这一路没有盯梢。你上背荫山去找许大当家,把这些话告诉他!跟他说赵珏现在穷途末路,念在同为中国人的份上,莫计前嫌!”
赵珏越说越快,最后变成喘息,大半体重压到明凤华身上。最后一个字刚一出口,明凤华觉得肩上猛然一沉,赵珏失去了知觉。
明凤华把赵珏放下,拿起残茶一饮而尽。目光冰冷深寒,完全不是婉转承欢的戏子眼神。
槐影荫荫,在地上印下斑驳痕迹。
后院密室里,明凤华从墙上翻板里转出电台。赵珏发给上方的一切电文,都是在这里接收并转发。这是包括赵珏在内无人知晓的绝密,唯一的c,ao作者只有明凤华。
这几天他一直没有等来襄阳刺杀黑狐得手的消息。现在襄阳回来了,除了亲口告诉他的这些事以外,也仍然没有这项任务的结果。
电台沉默,没有任何记录留存。明凤华盯着电台,手用力握住椅背,拉开椅子坐下。
襄阳不但没有刺杀黑狐,而且还要做先斩后奏甚至斩了也不想奏的事。明凤华敏感地察觉到了襄阳身上的反意。
戴上耳机,世界变得毫无声息,遥远的南京在这无声世界中触手可及。但是平生第一次,明凤华脑中出现的不是他愿为之肝胆涂地的党国上级,而是他正要上参的襄阳。
襄阳买下宅子送给他,是他被徐恩培折磨了一夜一天之后。那天晚上襄阳在半明半暗的床头灯下细心照料他身上每一道隐秘耻辱的伤痕,熬了参汤喂他,在身后拥抱着他直到天明。明凤华看到描金筷子露出恐惧眼神,赵珏一句不问默默地换掉。从此以后坊间都知道明凤华是皇协军赵大队长罩的人,连徐恩培也收敛了许多。赵珏私人买的宅子不是新建的联络点,大队长和戏子也不需要走那么近,赵珏为他做的这一切,已经远远超过了同僚的义务。赵珏在人后从不越礼,然而公开场合两人偶有逢场作戏时,赵珏流露出来的,是连自小在风月场中长大的明凤华也分不清真假的情意。
但是,那些事都是在限度以内的。今天发生的这些,不一样。
明凤华揿下按键。
“洛阳呼叫南京。”
对方很快回电:
“南京收到。洛阳请讲。”
“襄阳未能执行刺杀命令。隐瞒重要事实不予汇报。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然后洛阳开始发送襄阳没有上交的情报。他的发报动作熟练稳定,手心却沁出冷汗,明亮凤眼映着桌上淬毒匕首的幽蓝。
静默,长久到令人难以呼吸。
洛阳的指尖越来越凉。
电报的嘀嗒声在他血液几乎凝固时突然响起:
“即命哈尔滨站站长洛阳取代襄阳执行任务,秘密监视襄阳。必要时格杀勿论。原联络方式不变。完毕。”
洛阳摘下耳机,听见自己心底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虽然我不愿相信襄阳真会谋反,但我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对不起党国。
赵珏并没有昏迷太久。当他恢复知觉的时候,发现自己盖着明凤华的缎被,床头放着明凤华最喜欢的冰瓷小碗,里面是冒着热气的参汤。赵珏端起来喝了一口,怔住。
明凤华常煮参汤。他也常能看到明凤华端着这个小碗对着灯慢慢品尝,却从来没给他喝过。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明凤华不给他喝的原因。
太难喝了!只一口,就差点苦出了赵大队长的眼泪。
明凤华厨艺不错,无论什么菜色,尝一口就能复制出相同的味道。这难喝的参汤,和明凤华被徐恩培用细细的描金藤鞭抽得遍体鳞伤的那晚,自己急急忙忙中煮给他喝的,味道一模一样。
赵珏双手捧着瓷碗一饮而尽,躺回枕上。四周都是明凤华的气息,然而日日独自重温着这份苦涩暖意的明凤华,却不在他身边。
背荫山著名大汉j,i,an许大当家住的院套墙高壕深,一般喽罗不准入内。山众们只知道许爷昨夜又下山豪赌,一掷千金,换回的却是个谁也没看到长相的美人。美人拧得很,把大当家的脸都抓了好几道口子。所以绳捆索绑还要套上头罩,拿许爷的大黑缂丝英雄氅裹了横在马上,一进大门就再没出来。大伙知道许爷在外头嫖宿虽然不少,可从没往山上带过,于是纷纷猜测这下许爷可弄到合心的烈马了。
许大当家的脸当然不是烈x_i,ng美人蔻丹划的。j-i,ng于妆术的北侠费了半天力气,才把弹片划伤伪装成这副模样。传令内外,说许爷赌了一夜要养养j-i,ng神,谁也不准来搅。之后稍事休息,来审带回来的人。
带走智化时,许西风清楚地看到卢方眼中的犹豫。陷空帮和白家已成至交,通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