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非疾言厉色,但孙义芳多见这一位谈笑风生之中的挥斥方遒,听见这语气就心中咯噔一下,表情一整,严肃起来:“先生还请说。”
“第一谏,殿下哪怕喜欢美人,也不要胡乱收取他人送来的,同时不要因为问心无愧就行事太过坦荡。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被毁掉的就是名声,最难被改变的也是名声,殿下如果不想要一辈子都贴着‘好色’这个标签,就不要对此毫不在意,平日里行事稍微谨慎一些。”
“第二谏,殿下自开始在朝中历练,已多久未曾读书学习了?俗话说,书到用时方恨少,殿下如果只是想做个普通的皇室子弟,所学的确足够,但是如果目标不止是如此,那么过去所学便有欠缺,还需更加努力。等到大事已成再来刻苦,那时怕是既没有时间,也没有j-i,ng力了。”
“第三谏,其实是在下期望殿下转告给赵殿下的。皇子府按制并不大,殿下府邸人员也不算多,但即便如此,府邸中的事情发生之后,竟然传的到处都是。这是赵殿下的失职。攘外必先安内,如果府邸中的杂乱不理顺了,怕是将来功亏一篑。”
三条谏言说的孙义芳冷汗津津,施了一礼道:“多谢先生提点,某知道该如何做了。”
然后立刻告辞,去弥补自身破绽去了。
刘梦知等人走后冒了出来,说:“这种事情,你一住进皇子府的时候就能发现了吧,怎么到今天才说。”
游鸿吟轻声一笑:“此时说是谋士的尽心尽力,忠言逆耳,刚来那会儿说就是指手画脚,心怀叵测好么。啧,看来你不止脑子不太会拐弯儿,情商也蛮低的。”
刘梦知暗骂自己一声嘴贱,立刻就消失不见人了。
游鸿吟还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好玻璃心啊你,为了你好才说,怎么就走了呢。每个人生赢家都是从旁人的谩骂之中成长起来的啊。”
对于游鸿吟来说,时光悠然,平日里喝个茶,赏个花,有兴趣了便回神游园里吃个饭。即便做的是夺嫡这种劳心劳力的事情,也不见半分焦躁。
最近两年,他暗地里培养了一批少年人,人数不多,按照每个人的天赋都分别进行了培养,只是时间比较短,还未派的上大用。
而当年带回京的那一批船员都成了家,收了徒弟,重新拉起了一支船队,但是并不是跑海贸,而是负责运输和管理。
游鸿吟分批购买了不少奴仆,然后让船队直接运到了南洋,他对外头那些矿产的位置很熟,做什么海商,直接挖矿去了,船队运回来的都是已经提炼过的足金。当然,这种经营模式危机四伏,一个环节出了错估计就后果难以预料,但是他已经做好了足够的预警措施。
负责运输和管理的船队都已经成家立业,家人还都居住在神游园附近。买过去的奴仆食物来源全靠船队运输,和当地土著语言不通,翻不了天,而且他给矿工的待遇并不差,还经常x_i,ng购买女奴过去做些后勤工作,自然就有看对眼在南洋成亲的,成家后想闹也闹不起来。
哈,让天下所有人活的平安喜乐难,做个使唤人的奴隶主难道还做不好?这个世界有数千年的奴役奴隶的经验,而那些被奴役的人,也早就丧失了追求自由的意识。
所以说,如今的游鸿吟,已经有钱的估计令皇帝都嫉妒了。
游鸿吟贴身伺候的仆从,依旧只有墨棋一个,但是墨棋真的是个榆木脑袋,做不了大用,后来游鸿吟在买来的人当中发现了一个比较特殊的人,名卓冷,是前朝高官后裔,覆巢之下无完卵,前朝覆灭,新朝建立,他懵懂之时就已经成了身不由己的罪奴。此人有野心,有能力,却没有好出身,最后成了游鸿吟身边最得力的办事手下。如今船队和海外矿场就是此人在管理,游鸿吟对这些详细事务都是放手的,并没有太费心。
新粮种带来的风波渐渐平息,孙义芳春风得意的时候,也渐渐感受到了寻常不曾发现的东西。印象中对自己孩子非常好的父皇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慈爱,只是一直以来自己看见的是他父亲的一面,而不是皇帝的一面;育有两子看上去心满意足的母妃也并不是真的清心寡欲,似乎有着更深的渴望;兄友弟恭,一心辅佐父皇的太子哥哥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自信。
自己的身份根本没有变,但是却好似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更加尊贵的人一般。
享受到了名望和权利带来的快感,孙义芳对争夺大位这件事更加努力认真起来。遵从游鸿吟的谏言,不再遵循心意痴迷自我的爱好,每日固定读一些书籍或者是和手下幕僚讨论某个问题,配合自己的妻子彻底清扫府内仆役,定下一些以前不曾有的规矩。
就在孙义芳自我提升的时候,游鸿吟出手放了第二招。
第9章 梦灯成烬(九)
自古盐铁都是官营,原因有很多,不过都脱离不了夺民之利,抑民之乱这些原因。
如今,采矿技术不到家,铁矿多是采集的地表富集矿,供应不足,同时为了限制民间刀剑的数量,铁官营这点游鸿吟觉得是如今最好的方法,并不想改变。
但是盐不同。
盐官营的原因绝对不止是产量的缘故,盐也是朝廷变相敛财的手段,还能防止食盐外流进草原外族等等。
只是,盐政之下,血泪太多,尽管如今朝廷初立,尚无太多弊端,但不可避免这一块儿将来就是附着于庞大帝国身上无法割断的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