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楚大大方方站起,右手将一缕碎发拨到耳后,红润的唇角弯起最合适的弧度,轻声细语地道:“我是谁?我是辞楚,一名戏影专业的学生。在家里,我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在学校,我是认真刻苦的优等生。我有很多身份,每一个身份都是我。”
其他人纷纷露出赞赏的神色,为她笼统却得体的回答。而公孙教授边听边微笑着点头,却不发表意见,挥手示意她坐下,又叫了另一个人。
这回他叫的是个头发染成五颜六色,一身浓浓杀马特风格皮衣,即便上课也戴着耳机旁若无人的摇头晃脑的男生。
他站起来的时候,坐得离他稍近一些的人露出了些许嫌弃之色,别开头不想看到他似的。至于他身边前后左右的几个位置,则都是空着的。
与美丽大方的辞楚相比,这个男生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令人不喜的气息,茫然地看着公孙教授,不知道他喊自己做什么。
“同学,请问,你是谁?”公孙教授并不气恼他的不专心,而是温和地将问题又问了一遍。
男生困惑地挠头,特别简单地说:“我是安宁,安宁的安,安宁的宁。”
他状若狂妄的自我介绍,惹来更多隐含轻蔑、嘲讽的目光,但他视若无睹。
公孙教授仍然笑着让他坐下,不再叫其他人,将翻到第二页。这一次,屏幕上显示的只有两个字——孤独。
“大家少年时都或多或少说过一些中二的话吧?人不中二枉少年,其实中二是青春期非常普遍也非常正常的现象。”公孙教授双手撑在讲台上,神色变得正经起来,“但大家有没有注意过,青春期时我们除了中二,除了一个人排挤全世界,或者叛逆、特立独行之外,还有一种情感根深蒂固,且比其他所有情感藏得都深,也都浓烈的孤独?”
“曾有人说,孤独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和饿了知道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虽然我不赞成这么偏激的观点,但说得也有一定道理。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刚才我叫起来的两位同学,他们身上都有格外明显的孤独特征。”
教授话音刚落,其他人便再度不约而同地看向不久前起来发言的两人。安宁无辜地回望教授,辞楚的笑脸有些僵硬,他们截然不同的反应落在旁人眼中,又添了几层值得思考的意味。
公孙教授习惯x_i,ng地将手揣进袖口,一本正经地道:“这位女同学,从头到脚一身名牌,我都认不全,可光看我能认出的那几种价格就极为不菲。打扮得非常漂亮,妆容j-i,ng致得堪比某些明星,气质好,学习优秀,脾气或许也还不错,所以她站起来的时候,很多人,尤其是男生眼睛都在发光,心里可能还在大喊女神,我说的对吗?”
教室里传出了稀稀拉拉的笑声,更多的人却在思考教授的言外之意,比如白五叶,再比如一开始说要看其他科目的齐影。
“反观那位男同学。”等笑声停下,教授才接着说,“染发、奇装异服、不听讲,和大家眼里那个优秀美丽的女同学形成极大反差,自然就会对他露出鄙夷的目光,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但是,各位同学仔细思考一下,这两位同学有本质区别吗?一个用奇装异服给自己和别人设了一道屏障,另一个则用满身名牌作为伪装。他们的伪装有高低之分吗?换个问法,他们的伪装之下,隐藏的东西一样吗?不一样吗?”
教授两个看似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却让整个教室的人都沉默了。
孤独,果然是深奥又孤独的命题。
……
两节课下来,公孙教授的讲解和时不时冒出的刁钻问题让每位来上课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收获。只是他很忙,据说下午还要赶到本市另一所高校做演讲,无法停留,所以导致很多想跟他套近乎的,想向他请教问题的人失落无比。
白五叶是后者中的一员,不过他比较豁达,即使没赶上也并不失落,以后总有机会的,而且人家还留了联系方式。说起来,因为这个教授,他忽然有了点考研和到l大做交换生的兴趣了。
从闹哄哄的教室中挤出来,白五叶径直去了图书馆,打算按照之前的设想做一个鬼畜视频。bgm用什么他都想好了,就用五哥的杀马特,镜头的话网上下载一些阿三重金属农业风的mv,再搞两句空耳,应该就差不多了。
白五叶之前只看过鬼畜视频,却没真正动手剪过,这次也算是拓展业务,开发新技能了。
在图书馆中寻了个角落位置坐下,他开机,登上企鹅挂着,再搜索下载了好几个一看就忍不住跟着抖腿的mv,然后才打开pre开始正式制作。只是尝试的第一步就把他难住了。
片段之间怎么搭配比较好?
鬼畜视频一般用哪种调色?
转场是继续走酷炫风还是随意漂移开心就好?
所以说,就算是鬼畜,里面也有很多学问的。
挠挠头,越挫越勇的白五叶lu 起衬衫袖子,决定今天之内必须搞定这个视频,给他的粉丝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至于会不会把她们吓出心脏病?啧,不重要。
就这么折腾了大半个小时,当白五叶奋战于提高歌曲与画面的契合度时,他的网络助理一口气戳了他五下,他被企鹅消息震得拿鼠标的手都快握不住了。
被打断思绪的他疑惑又有些恼火地点开消息页面,看到那一串xxx戳了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