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简容打断了陈燃的回忆,“我什么时候说你很生猛了”?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容姐。”陈燃咳了一声道。
简容一脸怀疑的表情。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她问。
“你父亲去世那天,我去莫斯科回来,遭遇强气流迫降,等我睁开眼的时候,王佐藤坐我旁边,一脸沉痛的表情告诉我,前面那辆校车,从崖边公路翻了下去。”陈燃道。
“你是说,你明明记得自己坐的是前面那辆校车,结果穿越了,好不容易穿回来,惊讶地发现自己在后面那辆车上?”简容皱着眉头总结。这跌宕起伏的情节,要是出一本书怕不是要畅销十年吧?
“我还记得当时自己下了车,站在出事的公路边,看着崖下汽车残骸,并没有害怕,也不觉得悲伤,只是当一具具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总觉得下一具就会是自己。”陈燃平静道。
简容看着她。
“那段时间简直是黑暗。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天到晚练架子鼓,写曲子,发疯了似的。每次上课都到中午才去,浑浑噩噩。我一直在想,容姐还在疗养院里,我还没来得及让她看我一眼,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简容能想象到这种痛苦。在本该是她的世界里,却活得如此陌生。
“容姐,我后来甚至以为是自己j-i,ng神出了问题才会觉得自己穿越了,这一切肯定是个梦,直到你站在我面前。”
“你真的,在某一天,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一天风轻云淡,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的样子。
陈燃看到简容的那瞬间,仿佛得到了神的救赎。
跨越时间而来的救赎。
“你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想的吗?”忽然简容含着笑意问她。眼睛弯弯的,里面一片澄澈。
“怎么想”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出事的公路上,一拜天地。毕竟是那次事故,把你送给了我。”
……
晚间吃过了姑妈丰盛的送别宴,简容督促简青把行李什么的收拾好,自己也上楼收拾东西了。
一件一件衣服,简容叠得很认真。陈燃就倚在门边看她。
每拿一件,衣柜就空出几分。
就像心,空落落的,四面八方的风都能吹进来。
“机票订了没?”
“订了。”
“几点的?”
“八点五十。”
“等会我送你。”
简容“嗯”的那一声在喉咙里梗了一下,眼睛倒先红了。
她突然好想听陈燃用架子鼓敲的《向天再借五百年》。她觉得自己能听五百年。
她突然想再去一次王佐藤的游戏厅,把不知火舞玩个一百遍。然后再和陈燃他们,在烧烤店一醉方休,唱着歌转着圈儿回来。
她甚至还想去一次葛坝,去那个闹鬼的老屋,把那张会变脸的老寿星年画给烧掉。
……
拿着行李下楼的时候,郑天已经发动好摩托车在院子里等了。简青提着轻巧的行李袋,绕在手指上一阵转圈,另一只手搭在郑天肩上咋呼咋呼:“郑天儿,我来骑呗?你坐后边儿。”
郑天瞥了他一眼:“给你三秒,不坐上来拉倒。”
简青火速上车。
陈燃的摩托是向王佐藤借的。不是当初那辆黑色的“嫔”,这回应该是个“妃”了。
简容不由地想,如果陈燃把这辆车也骑进坑里,王佐藤可能永远不让她碰自己的后宫了。
“上车吧,容姐。”陈燃把头盔给简容戴好,带子系紧,自己也套了一个。
金色的摩托一发动,轰鸣不已,点燃了简容的整个青春。
简容只感受到风在脖子边横扫,耳边却丝毫没有风声。
两辆摩托车呼啸着驶过镇口,忽然放缓了速度。
简容看见,前方乌泱泱一片人。
王佐藤,小虎牙,她同桌,能认出和认不出的二年八班的所有同学,老叶,甚至连语文和数学老师都来了。
“容姐!”王佐藤大吼。招呼着所有同学准备。
“三!二!一!你永远是八班的人!!!”小虎牙带领着剩下的同学,一齐叫喊道。有几个还跳了起来。
简容看到老叶和其他老师也放下身段喊起来。
永远是,八班的人。
一群人在人群熙攘的镇口上成了最引人注目的中心点。
简容忽然觉得,夏季好像过去了。
因为她把夏天留在了桃园镇。
那是她,生命全部的青春。
洒满热血和汗水,声嘶力竭的青春。
“容姐。”陈燃下了车,把头盔拿下来,众目睽睽之下走到简容面前。
也就短短一步的距离。
可在简容眼里,陈燃像是走了一辈子。
简容突然有些害怕。她感觉一切都特别的不真实。她甚至很怂地认为陈燃会当众再来一句:
你知道吗?我死了好几年了,容姐。
然后镇子上所有人都诡异地露出笑容,把脸上的皮撕掉,赫然是一副副骷髅。
听起来还挺恐怖的。
意识回转过来,陈燃已经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慢慢地抬起。
每抬一分,周围八班的同学就音浪就高一分。一群好事的已经开始起哄了。
突然王佐藤大吼一声,上前搂住几个老师的肩,连哄带骗地把还蒙在鼓里云里雾里的老师们弄走。
估计要是知道燃姐和容姐的关系,老叶非得逼着陈燃在周一升国旗的时候当众念拒绝早恋保证书不可。
老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