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萌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又将衣领扯高了些,“没......没怎么回事。”
“还疼吗?还有这脑门?”医生又指了指她。
“摔.......路滑,摔了一跤。”她取过处方,谢了医生,去拿药,她睡了一天了,全身也没什么力气,人病了以后,整个人思维也不再活跃,顾萌回了寝室,吃过药,又睡得昏天暗地,这期间,爸爸来找过她,把她的手机钱包给拿了过来,因为是女生宿舍,顾爸爸不好上来,顾萌换了身衣裳在宿舍楼下面看到他,看到父亲的那一瞬间,顾萌眼眶就涩涩的,她想转身已经来不及了,顾爸爸已经看到了她,朝她招手,她只好仰仰头,不想被看出来自己快哭了,她拼命挤出笑,心里又心酸又害怕,“你怎么来了?”
“手机钱包都没拿,就跑回学校来了?也不给爸妈说一声,啊?你姐说你学校有急事,有什么急事呀?”顾世军板着脸佯装生气道,顾萌听到那句“你姐说你学校有事”就没忍住,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顾世军一下就慌了,忙轻轻抱了抱她,拍拍她的后背,“哎呦,爸爸也没说你什么呀?爸爸错了,不该说你,不哭了啊?”顾世军安慰着,顾萌想收住,可已经收不住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和顾岚的决裂,身体的疼痛,还有那个下雨天的狼狈,她一直隐忍了这么几天,终于还是没忍住,全爆发了出来。那天,顾世军自然也不知道顾萌真正哭的原因是什么,只想着小女孩心思,是不是在学校里受了什么委屈,回到家,问顾岚,顾岚铁青着一张脸,当什么也没听见。
那件事,对顾岚的打击太大了,那天她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让自己从那愤恨委屈难以置信的情绪里走出来,家里一片狼藉,她不能让父母回家看到这一副模样,她得怎么向父母解释呢?她起身,无力地将家里收拾干净,家里安静极了,她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雨丝成帘,冷风从未关严实的窗缝里溜进来,冻她一哆嗦,她想到这个天撵出去的顾萌,穿着睡袍不知道有没有回到学校,想到顾萌,顾岚就一阵阵心痛,像被顾萌拿刀捅进她的肚子,再搅动了几番,为什么顾萌要这样对她?顾岚望着被雨丝渐渐缠绕的城市,再也看不真切,眼睛里迷茫的水汽一层一层地弥漫开来,这20多年,是养了个什么呀?顾岚回到房间,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才能让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她怎么能原谅?更可恨的是,她压根不敢对任何人提及,这样的羞耻。
后来父母回来,没见着顾萌,只问她,她随意编了个理由,说顾萌学校里有急事,就再也不愿提起任何有关于顾萌的事,白天她上班都没办法集中j-i,ng力,年底本来就忙,她疯狂加班,甚至自己的活干完了,帮同事做,她不想回家,那家里到处都有顾萌生活过的痕迹,她甚至,想要搬出来住,可这快要临近过年,她不敢提,有一天晚上她很晚回家,回到家她就去了自己的房间,妈妈给她端水果进来的时候,给顾萌打了电话,结果顾萌的手机在客厅里响起,顾世军这才瞧着顾萌的包也没拿,手机,钱包什么都在家里,第二天,才给顾萌送去了学校。
顾萌考完试,整个人就懵了,同学们考完第二天就全都回去了,有些家还不在本城,更是急赶着回家过年,那年放假算放得很晚,腊月二十一才放,顾萌一个人在寝室枯坐,她不知该去哪里,顾岚说过不准她再踏入家门半步,可她要怎么给爸妈说呢?妈妈前两天就问她什么时候考完,说来接她,她往后说了好几天,妈妈还在电话里埋怨说今年怎么放这么晚,这都要过年了,顾萌无法自处,考完试也没有什么事可做,她在寝室里睡觉,睡也睡不着,去图书馆看书,看也看不进去,学校里放假了,也没什么人,大冬天的,她就绕着学校的c,ao场一圈一圈地走,快走,走到最后,就开始跑,一圈一圈地跑,直到跑不动,大口大口地喘气,仿佛要窒息,她跪在跑道上,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后来,到腊月二十五那天,实在熬不过了,爸爸开车来学校接她,她不得已只得上车,和中秋那次不一样,中秋那次,妈妈还在车上,顾爸爸说妈妈去菜市场买菜去了,顾萌心里很忐忑,自从那天之后,她和顾岚再无联系,顾岚不准她再回家,她这里又回去了,可该怎么办呢?她惶惑不安地回到家里,妈妈已经在准备晚饭,一见到顾萌,就说她怎么又瘦了一大圈,实则她也就十天没回家而已,顾岚理所当然地还没有回来,甚至,那天,不知道是不是知道顾萌已经回了家,顾岚并没有回来吃晚饭,吃完饭,顾萌陪着爸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看电视,可顾萌心有所愧,她坐着的地方,正是那天喝多了侵犯了顾岚的地方,她心有戚戚,想着那日种种,不禁又红了眼眶,她这次犯的错,已经不可饶恕了对不对?她一手撑着头,时不时地瞄向房门,期待又害怕着顾岚,开门而入,后来,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担惊受怕,她回了房间,一直没法入睡,直到听到房门拧开的声音,她翻身起来,靠在门背后,只听到客厅里妈妈问道,“怎么这么晚?”
“加班。”
“还没忙完呢?吃过饭了吗?饿吗?”顾妈妈问道。
“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