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妍继续说道:“这样的布局能营造出一种无所遁形、陌生而又孤立无援的感觉,从而在审讯过程中强化嫌犯“让我出去”的意识。单向tòu_shì_jìng是审讯室中的理想附加摆设,因为它不仅能增加嫌犯的焦虑,还能让其他还能让其他警察观察到审讯过程,并帮助审讯者确定哪些技巧有效,哪些技巧无效。”
于淑慧哼笑一声,说:“你说的这些不都是废话吗?警校第一堂课讲的就是这个,我的问题是想让你解决这个问题,不是让你告诉我怎么解决。”
田宇明却一笑,说:“继续说,有点儿意思。”
许久妍继续说道:“在里德审讯的九个步骤开始进行前,会安排一个首次会谈,来确定嫌犯是否有罪。在首次会谈中,审讯者尝试着用随意的谈话创造出一种没有威胁氛围,从而在自己与嫌犯之间建立起友好信任的关系。人们更喜欢和信任那些与自己类似的人,因此警察可能会要求分享嫌犯的某些兴趣或信仰。如果嫌犯开始向审讯者谈及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那么当讨论转到犯罪问题上时,他就很难停下不说或开始说谎。
在首次会谈中,警察通过观察嫌犯的反应,包括语言反应和非语言反应建立在开始真正施加压力前的基准反应。警察随后会将此基准作为参照点。
确定基准的方法包括向嫌犯提出各种能够让其使用大脑不同部分的问题。警察会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有的需要回忆,有的需要思考。当嫌犯回忆某些事情时,他的眼睛经常会右移。这就是他的大脑正在刺激记忆中枢的外部表现。当他在思考某事时,他的眼睛会上移或左移,这是他的认知中枢正在活动的反映。警察要牢牢记住嫌犯的这些眼部活动。
下一步是质问嫌犯。警察首先会问几个有关犯罪事实的基本问题,并将嫌犯的反应与基准进行比较,判断他究竟在说真话还是在撒谎。如果审讯者询问嫌犯案发当晚在什么地方,并且嫌犯如实回答,那么嫌犯就会回忆当晚的情况,他的眼睛就会右移;如果他在编造不在场的供词,那么他会进行思考,他的眼睛就会因此而左移。如果审讯者确定嫌犯的反应表明他在撒谎,并且其他所有证据都证明是他有罪,那么便将开始进行针对有罪嫌疑人的审讯。
警察陈述嫌犯的犯罪事实,并告知已获得对嫌犯不利的证据。证据可能是真实的,也可能是编造的。警察一般会用很自信的口气陈述案件过程,表明已经确定嫌犯参与了犯罪。于是嫌犯的心理压力开始增加。同时,审讯者可以绕着房间走,并侵入嫌犯的私人空间,借此进一步增加后者的不适感。”
“这不算诱供吗?”于淑慧反驳道。
毕竟许久妍是个专业的律师,许久妍用自己的法律知识解释说:“所谓诱供,是侦查人员违反相关法律规定,采用欺诈、引诱、非法承诺等手段,诱骗犯罪嫌疑人供认罪行的违法审讯行为。采取不正当的违法手段对犯罪嫌疑人进行讯问,不但不能维护法律的尊严和国家司法机关的权威,反而因其审讯行为的违法性导致审讯结果的违法性,因此而获取的供述不具有证据效力。所以,审讯策略的合法性与指供、诱供的违法性是二者的本质区别。”
田宇明带头鼓起掌来,说:“果然是南沂市犯罪心理画像师的新起之秀,真的很受用啊。”
许久妍有几分羞涩的说道:“我只是说出的我的想法。”
田宇明鼓励说:“来来来,大伙儿都赶紧记好了,这许警官说的这些技巧,可比警校教材上的套话有用多了。”
许久妍接着说道:“如果嫌犯开始烦躁不安、舔嘴唇或整理自己的外表,比如用手拢头发,警察会将这些小细节视为嫌犯撒谎的暗示,并且可以确定警察的审讯方向是正确的。
审讯者会编造一个关于嫌犯为什么会犯罪的故事。主题编制是通过观察嫌犯的眼神,来揣测为什么他会作案、为什么嫌犯愿意认为案件是其所为以及什么样的理由能让嫌犯认罪。嫌犯是否比别人更频繁地运用某种特殊的推理模式?
比如说,他是否好像愿意把犯罪原因归咎于受害者?警察设计一个主题,使嫌犯可以利用这个主题为自己参与犯罪开脱或者找出理由,然后警察再观察嫌犯,以确定后者是否喜欢该主题。是否他比以前更注意听了?他在点头吗?如果是这样,警察将顺着这一主题继续编造;如果不是,他将换一个主题并重新开始。主题编制隐于审讯过程背后,并贯穿始末。在编制主题时,审讯者的语气轻柔、温和,说话声音让嫌犯丝毫感觉不到威胁,诱使嫌犯误以为十分安全。
让嫌犯否认自己的罪行会增加其信心,所以警察会设法打断嫌犯对罪行的所有否认,有时会告诉嫌犯一会儿将给他说的机会,但是现在他需要听警察说。从审讯开始,警察就会留意嫌犯否认罪行的意图,并在他开口前予以阻止。阻止嫌犯否认罪行,除了能使其的信心保持低落,还能使嫌犯保持安静,因此没有寻求律师帮助的机会。如果在主题编制过程中嫌犯没有进行否认,警察会将此视为确定嫌犯有罪的信号。如果在主题编制时,否认的最初尝试渐渐消减或停止,审讯者便知道他找到了一个好的主题,嫌犯离招供越来越近了。
在审讯者完整地编制一个涉及嫌犯的主题后,嫌犯可能会提出逻辑上的反驳,而非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