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抬起眼睑,脸上又是一副无辜之态:“我被诋毁的体无完肤,而师兄略有体面可言。师兄不来宽慰我,却还想着跟自己的凡体争风吃醋。”
他绕来绕去,总算回归到正题,东华终日消沉的脸上终于见了些笑意:“你伶牙俐齿,我辩不过。你说,想要我如何宽慰。”
他终于不再强颜欢笑,玄天珍惜的很,待要得寸进尺的指指自己的嘴唇时,却见东华脸色稍变。
“不对。”
玄天见他忽然蹙眉,忙问:“哪里不对?”
“这书册,似乎不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东华继续将册子翻几页,“你看,方才你说写我的那一段描写固然详尽,可后面的就粗陋不少。到了……到了合欢莲的地方,已经毫无文采可言,且能看出著者对我深恶痛绝。若他真的厌弃我,前面万不会写的那般用心。”
玄天略一对比,也点了头:“还是师兄细心,这文章的确像是被人增补过。”说罢,他将册子合上来回翻弄,终于在最后一页最边角的地方,看到了一行字。
出蓝仙人,著。
东华有些意外:“九青?”
东华已经读过九青的两本著作,他会意外,不是因为此书出自九青的手笔。而是他忽然发现,前面那些文辞细腻的章节,和他从前读过的类似。反倒是后门那些不用心的,对他诋毁谩骂无度的,像是另一个人加上的。
忽然,袖中传来轻微的动静,东华心里一动,略略抬手。
先前辟邪给他的定魂珠闪烁着莹莹的青光,缓缓升在半空,其中的魂魄已然苏醒。
作者有话要说: 珠子里是谁2333
☆、来兮(七十)
凡间年关已至,人们行色匆匆,城池里、村落间,萧条中透着繁荣。
越过绵延不绝的山脉,北极边缘则是另一番景象。连续数天的大雪,也无法掩埋满地的残肢与血渍,神仙湮灭的飞灰混在雪里,吹的哪里都是。
数日的征战,双方死咬住北极边缘不放,天界未曾向前一步,北极未曾向后一步,看似持平,实际是且战且守的北极占了上风。严冬肆虐,山景凄凉,因战况胶着,双方死伤过重,今日战势稍有减弱。天界这帮小仙们在山谷中安营扎寨,静候天界驰援。
有小仙露出了焦灼之色:“开战这许多天,天帝没来过,道祖没来过,就连上仙也不见几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几日来魔境也没什么头目迎战,奇怪得很,该不会他们觉得咱们这没什么厉害角色,不屑出手?”
“此次战事是道祖提及,天帝亲口下的决策,我们踊跃响应,死伤无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怎么他们就不来?”
“莫不是他们害怕赢不了,索x_i,ng不来了?”
“唉,当时咱们闹一场,赶走东华帝君,连带着凌烨天君也跟着去了,如今打起仗,又是我们奔忙,也不知道真正傻的是谁。”
“你说什么!那样肮脏的事情你受得了?好像你自己没闹一样,现在还说别人傻。”
“哼,我只说我的,谁认了算谁的。”
“你!找打!”
一群人吵吵嚷嚷,眼瞅着就要起内讧。
陈主簿赶进帐中,大声喝道:“你们做什么,还不住手。”
待三言两语了解了情况,陈主簿按下心中的不安,色厉内荏道:“不要胡言乱语,你们头顶的是天,是天帝,是道祖!他们不来,是因为他们笃信我等扛得住。这才几天啊,就要他们出手对付那些许妖魔,咱们就如此窝囊么?”
所有人面色各异的看着他,有个别欲言又止的,却最终没有再吭声。
陈主簿环视四周,没再听见不和谐的声音,面色缓和下来:“各位,你们不妨看看我。当日在天河畔,凌霄殿前,我一人独对东华玄天,何曾俱过。如今不过是略有死伤,你们不该怕的。”
陈主簿说罢,瞧见众人的眼睛重新亮起来,自己心里也有了底气,又道:“还有九青,他如此弱小,却留在天界给他父兄讨公道。就算被逐出狐族,他也从未退缩过。眼下,玄天东华他们还好端端的呆在魔境,说不定此刻正在嗤笑你我,万不可起内讧,如了他们的意。”
“不错!”“我们不能内讧!”“一致对外!”“魔境才是敌人!”
在众人闹哄哄的附和声中,陈主簿望向北极的上空,尽管重重风雪遮挡,连对面山上的枯木都看不清。但陈主簿的眼中却似有火苗缓缓燃起,他忽然冒出一句:“定要血洗无望谷,为当年死去的仙友们报仇。”
一个纤细的少年音从帐外传进来:“血洗无望谷怎么够?”
随后,营帐掀动,硕大的雪片随着一个细瘦身影跻身进来,也不去拍打自己肩头和衣摆上的落雪,只是执拗的看着陈主簿。
陈主簿面露喜色:“九青兄弟。”身后的一众小仙也凑过来,跟九青十分熟稔的打招呼。
九青脸上现出笑意,可明眼一看就知道是强颜欢笑。他一一还礼,而后悲愤道:“血洗无望谷,对东华玄天有影响么?他们收拾残党,还会卷土重来。要我说,将他二人正法,才是正理,才是此战的首要目的。”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他们不喜欢玄天东华,也秉持着替天行道的本意前来,可将这两个人物拿下,似乎不是眼下要考虑的事。对他们来说,如今想攻下这座山头,已经很是不易。
“好,九青兄弟说得对。”陈主簿自己点了头,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