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陆续看完,慢慢合上册子:“原来是冒牌的大道祖……”
他们从开始看册子起,便一个个从抵触到疑惑,到唏嘘,再到惊诧,最后全都怅然若失。
素女一一看在眼里,笑道:“如何,还是正本看着舒心吧?”
还有人不死心的道:“这书上本就是写写罢了,何必太认真?”
素女奇道:“的确不必认真,当日天河之畔闹那一出是做什么?”
这人顿时没了话。是啊,自己都说不必当真,可那时为何跟帝君过不去?若信了,如今这一本才是正儿八经的原作。若不信,那先前闹起来便是理亏。
东华当日是承认了和玄天的关系。但人家帝君行的正坐得端,对天界毫无二心才会这样坦然。若有半点心虚,都不会立即回答。而有心之人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出来挑衅。东华自认无愧天界,可没想到他承认之后,其他人联想的却是书册上编排的肮脏事。
要这原作写的都是真的,那他们岂不是将帝君冤枉大发了?而帝君说要离开时,还依然有人在说风凉话,他们当时完全是在作孽!
有的人想的更多:“若道祖是冒充的,我们当日所为,不就和那册子上写的被挑唆的仙人们是一样的么?而今我们被困在这里,大道祖不来,想必他真的是邪神了。”
“我看八九不离十,天界毫无动静怕也又邪神的算计。出蓝仙人真是高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也许是天帝恼我们,才置之不理。况且,我们此来本就是送死,多来一个上仙,也是跟着我们一起送死罢了。”
“现在想来,当日滋事的也就我们这些低阶的小仙。就连三重天的神仙,都没几个开腔的。”
“除了死了的那几个,就陈主簿了,等等……陈主簿走了!”
“这个无耻小人,难为我们这么信任他!非但今日全力送他,就连天河之畔时,我们也是一心维护他。”
“可恨可恨,要将那个邪神和姓陈的碎尸万段!”
“对!碎尸万段!”
众人议论声越来越大。如今对他们来说,死伤已经不重要了,被蒙蔽,被欺骗的滋味才最煎熬。
他们说要将陈主簿和那个冒牌的大道祖碎尸万段,跟当日在天河之畔叫嚣东华时何其相似。都是闹着要将自己无法匹敌的人如何如何,似乎嘴上痛快了,心里也便痛快了。
但是对素女来说,她已经很满意。这些冥顽不化的小仙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天界其他人,她无比期待这本册子在天界流传开来的那一天。到时候非但仙长的委屈会被扫清,就连仙长和魔皇陛下的关系,也不会有人追究了。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谁还好再揪着这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问责仙长?
小仙们同仇敌忾,一致调转敌方,对着陈主簿离去的方向指天骂地。他们认为连日来的恐惧和绝望全都是冒牌大道祖和陈主簿赋予的,此时又没有人震慑他们,因此这骂声越发高涨,也越发不堪入耳,直将对方祖上十八代问候个遍。
当日在天河畔污蔑东华那些言语,跟这比起来,简直就是客套话。
素女摇摇头,这些人怕是已经忘了自己是个神仙了。清清嗓子,朗声道:“既如此,我便告辞了。”
她的声音被滔滔不绝的骂声淹没,好在近处的几个人听见了,顿时呆住:“你要走?”
“不然呢。”素女一摊手:“我已经跟着仙长去了魔境,咱们势不两立,我又不和各位打架,留着做什么?”
骂声渐渐平息下来,数万人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没错,人家跟着仙长毅然离去,现在是魔境的红人。自己站错了队,自以为是的闹一通什么都没得到不说,倒把仙长和魔皇得罪了,落得天地不容,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对的成了错的,错的成了对的,就算死也是个笑话。
兜兜转转,一干人等又回到了先前的绝望。纵然骂一场又如何?害他们的人还在逍遥法外。纵然知道仙长是无辜的又如何,仙长远在魔境,等他们一死,一切烟消云散。
众人垂头丧气,先前抱着尸体的那个小仙继续靠在石头上,面如死灰。
素女微微一叹。她见了此情此景难免心软,但除了给予同情,她无能为力。除非仙长或者魔皇陛下此时前来,叫停山下的一众兵马,才能保住这些穷途末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