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同窗心领神会地笑道:“正是,这是岳师兄外家办的宴,总不会少咱们的位子,到开宴时再定也来得及。”
岳师兄说了声“我等师弟的消息”,便随那些童生小友出了学堂。
赵应麟家跟崔家间壁住着,便留下来等他收拾东西,一同回家。这少年虽然脑子有点直,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但真正相处起来,倒是个开朗洒脱,容易令人生好感的人。崔燮对他全家印象都很好,尤其愿意关照一下这位承负了全家宠爱和期望的少年。
于是他回家后就嘱咐崔源,等转天早上他们上学走了,就亲自去邻居赵员外家一趟,把他们孩子要去不良场所的事举报给做长辈的知道。
——离后年的院试只有六百多天了,赵世兄,我能帮你的就到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1)唐寅:禹恶旨酒而好善言一章
“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出自本章,但两道题目不同,其实不能这么用,我是找不到别的破题了,不让老师给个好的范例又觉得不合适,就借用一下类似的
第30章
告状有风险, 劝学需谨慎。
散学之后, 赵应麟怒冲冲地把他堵在书塾外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满脸被背叛后的愤怒和痛苦, 咬牙切齿, 抓着他的衣襟说:“你怎么能这样!我好心邀请你参加诗会, 你却背地里跟我爷n_ai告状,我……我竟然还拿你当好人!你!你……”
崔燮虽然被他揪着衣领的衣服, 拿筋骨突出的小拳头在面前晃着, 却还保持着读书人的仪态,问他:“赵世兄今天写了多少篇字?背了几十页书?作的文章叫林先生画了几个圈、几个尖?”
赵应麟揪着他的衣裳都想打他了, 听到这些就像当头淋下一桶凉水, 瘦硬的小拳头在空中晃了晃, 还是收了回去,恨恨地说:“昨天我爷n_ai爹娘轮着教训我,还说要告诉我大哥,让我大哥写信回来申饬我!我好意请你参加诗会, 你就这样对我!”
崔燮平静地等他说完了, 抬手抓住那只腕子往下一拉, 就把那只细瘦的手拉开了。
他看着赵应麟,诚恳地说:“赵兄不要急着生气,我做这件事自然是有原因的,赵兄愿不愿去我家坐坐?”
赵应麟别过头,冷冷哼了一声。崔燮整了整衣襟,道了声“请”, 率先走出书塾。
门外已先堵了几个赵家家人,见了他们出来就笑道:“崔公子,我爹叫我们来接二哥回家,公子随身的东西也给我们吧,捧砚小哥还小呢,我们多拿些也不费力。”
崔燮道了声谢交给他们,让捧砚回家备茶,又跟他们说:“我有些不会做的地方要请教赵世兄,还望两位大哥帮我跟赵家爷n_ai和伯父伯母说一声,让他去我家看一会儿书,讲几道题。”
一个小厮犯难地说:“这两天我爹娘爷n_ai都让盯紧了二哥,不许他在外面……”
赵奎抬手打了他一记,骂道:“崔公子是外人吗?崔家还不就合咱们赵家一样的!”骂完小厮又回头对崔燮笑道:“公子放心带二哥去吧,我回家跟爷n_ai们一说,保证他们老两口儿高高兴兴的,不再嗔怪二哥去外面胡闹了。”
赵应麟嘟着嘴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走,拿眼角一眼一眼地撩着崔燮和不知自己姓什么的家人,满腹都是不平。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登了崔家门,赵奎在后面帮他们拎包。
正院里有两个垂髫的孩子在追逐嬉闹,正是印刷工黄家的一对儿女,崔燮在门洞处稍停了一下,等他们跑开才拉住赵应麟的腕子说:“赵世兄,到我书房来。”
他的书房就在卧室旁边的耳房,最早是张妈妈给他挑的,在长出卧室的西墙上开了个门,可以独立出入。后来因为有两家匠户住进来,要给他们打家具,崔燮也顺便给自己订了一座现代风格的整面墙的大书架,一个长沙发,可以躺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看书。
赵应麟从没见过这样布置的书房,进门见了那一柜子书,就先被震撼住了。
但他正和崔燮呕着气,不愿夸他,回过神来立刻摆出一副不屑的姿态,挑剔地说:“你这书架怎么这么难看。木头本来就不是好木头了,还只上了一层桐油,也没雕花,匡架也没有个错落变化……哪儿有桌子旁边摆床的!
“这个罗汉床他是克扣你的工料了吧,忒窄了,躺也躺不开,床架还有点儿往后斜,你怎么能要了的?上面的垫子、靠枕的也太厚了,臃肿。这布料也不行,我们家的床单订褥都是绸子的,引枕上都绣满了花,你这床单料子上连绣纹都没有……”
他是故意挑毛病的,看到哪儿嫌到哪儿,把这屋子数落了个一无是处。待到把目光从书柜那侧转过去,看到对面粉墙上钉的时间表时,却忽然哑了嗓子,说不出话来——
那面墙上正平齐木光的地方,用铁钉挂了一个薄薄的、有如比赛记分牌那样数字可以活动的杉木板子,上面写着一行大字:距甲辰年县试还有五百二十九天。
三个数字是写在可以翻动的小板子上的,每过一天翻一页,可以眼看着考试的日子一天天逼近,直到最后那天……光想想这种感觉就让人毛骨悚然,坐立不安。
赵应麟觉得自己一身的怨气在这张牌子前面都要压散了,悚然问道:“你怎么弄了这么张牌子挂在墙上!”
崔燮淡淡地说:“因为我不像赵兄这样已考上了童生,得先去应县试。县试的具体时间未定,我只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