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虽然万分佩服,但我还是认为,”白雪戴着真丝手套,手指往嘴唇上轻轻一点,含蓄地娇笑,“女人的生存理由,就是伺候男人。”
“公主说得好极!女人是宝贝,该用来宠着的,打打杀杀的事,还是男人来做好。”
如果说前面是奉承,那这句一定是真的。
莫尼卡笑笑,拉着m转身就走。“回去吧,改天再来。……你自己来比较好。”
“唉,等等。”白雪挡到她面前,撅着嘴说,“母后真的开始讨厌我了?为什么只要我一出现,你就要走呢?还是说,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
“没有。”
一阵风吹进来。
莫尼卡的背后,似乎有片片黑影靠近。
白雪眼神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凛冽,但很快又充满笑意:
“难道说,母后很介意亚力克的事?母后……你怪我抢了你的王子?”
不少唏嘘。
“那样的男人,也只有你会把他当宝贝。”莫尼卡甩掉她的手,“我要走了。”
“等等。我不是说过么,我要亚力克,你要孩子,我们谁也不欠谁。怎么还要翻脸呢?其实我有很多女人之间的隐密话题想跟你说,也只好跟你说。”白雪压低了声音,靠在她耳边小声说,“跟亚力克在一起,真的好委屈。他在床上很粗暴,我被他伤得很深。”
莫尼卡强忍许久,才没有当场一耳光打在她脸上。
这么多年过去,冲动的女人依然冲动,聪明的女人依然聪明。
“我被父母呵护长大,生母的死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磨难,我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直到遇到亚力克,我才知道什么是人x_i,ng的黑暗面,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坏的人存在。可以说,至今我受到的所有挫折,都是因为他。母后,你不知道,只要一提到他,我都会特别想哭。”说着说着,漂亮的蓝眼睛一红,几欲流泪。
光看她这样,连莫尼卡都有些动容,别说男人,更别说某个男人中的男人。
这样的话,白雪不是没有告诉过她,不过上一次,她比现在狼狈数倍。
她想起以前的事。当初她对男女情事了解还不深,像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重点是,那时她还很年轻,很漂亮。她坐在他的怀里,一头卷发乌黑稠密地散落在他的身上。她捧住他的头,用她引以为傲的大眼睛看着他,天真地问他,为什么你的眼眶比我的深,为什么你的眼睛眼色不一样,为什么你的肩膀比我宽这么多……他捏住她的脸,暧昧而宠溺地笑着,深深浅浅地吻着她,却丝毫不怜惜她。
西蒙在她的体内待了两年,而他的父亲却一直留到了现在。
她用尽自己所有的坚强,生下他们的儿子。她一度以为,失去了那个人会无法活下去。
实际不然。
人的一生并不是为了某一个人而活的。
只是如果他不肯从回忆中离开,会刻骨钻心地疼。
尤其到夜晚,寂寞地数着天上的星星,却还是睡不着,他会占据整个世界。
可怕的不是总想起悲伤的记忆。而是他一直笑。一直笑。
一夜过去,手里抱着没有生命的被子,两鬓是细细浅浅的泪痕。
他在梦里说了什么?
她不会去回想,不敢回想。她还要面对生活。
得不到的,不要再强求了。
星光照耀着白雪j-i,ng雕细琢的面容,宝石般的蓝眼睛。
莫尼卡没来由地想流泪。
只要看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事物,都会想流泪。
她的母亲曾说,当你想哭的时候,只要不断眨眼睛,泪水就不会流出来。
她不断眨眼睛,飞速往门外走。
世界渐渐被水雾模糊。模糊的盖斯楼房灯光,很像家乡所罗河旁的景象,更像大芬德宫天花板上乱坠的灯花。
m匆匆跟着她走:
“我们一起回去。”
门口的黑影渐渐靠近,莫尼卡埋头往前跑,不曾留意。
抵达门前的时候,她撞上了一个人,几乎当场就摔倒。
但迎面而来的人扶住她。
他身后是黑压压的部队。
他一身黑色军装,戴着白色手套,银链从肩上滑落,狮鹫兽的军徽在胸前耀武扬威般灼灼发亮。
“对不起,我撞着你了?”
他的声音刚响起,她便再无法抬头。
他们第一次见面,似乎也是在类似的地方,穿着类似的衣裳。
“女士,你还好吧?”他再次问道。
她的头埋得很低。
如果不想哭泣,就不要看令你想流泪的东西。
所以,她曾发誓,永远不会看和他有关的东西。包括西蒙那一套小小的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