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走近,没有丝毫声音。
“他已经走了。”沁寒风淡淡地说,在他身旁坐下。
“您是故意的!”这不是问话,而是一句肯定。
“是又怎麽样!你早晚要知道的。”沁寒风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坦然承认。其实刚才,别说云夜功力大失行动不便,就是武功最好时也瞒不过沁寒风的耳目,所以他早就发现云夜在醉茶居外的身影,却故意向云珂问出那几个问题。
“知道又如何?难道父亲母亲就能活过来?难道我就能不再爱云珂?”云夜嘲笑道。
沁寒风耸耸肩,对外甥的嘲弄不以为意。
“并不如何,只是解我一个心结而已!至於你,我只是认为你有权力知道而已。”
云夜默不作声。
“……我还能撑多久?”过了半晌,云夜突然问。
“从现在开始卧床休息,好好安胎,勉强可以撑到足月生产。”瞥了一眼云夜的脸色,“不过你两次差点胎儿不保大伤了身体,又受过九转金针削弱了底子,诞子丹药x_i,ng猛烈,胎儿又发育的很快,再撑一个半月左右就是极限了。”
云夜咬咬牙,知道沁寒风的意思是自己还能孕育胎儿的时间只有一个半月了。
“那就是说也许会早产?”
“不错!”沁寒风淡淡地回答,“其实也不会有太大差别,那时胎儿已近九个月大,应无大碍,你也可以省点力气。”
“不行!我要等云珂回来。至少要撑到中秋才可以!”云夜断然道。
沁寒风看著他半晌,最後无奈的叹口气:
“也好,你的身体还需要调养,早产你未必有充足的体力……只是你从今天起不许再任x_i,ng,一切听我安排,好好休养。”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室内尚未打扫的地面,“从今日起我会让林棋搬到醉茶居外室去住,也好照顾你。上次的事不要再和他怄气,他和柏松也是听我的吩咐行事罢了。现在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云夜点点头。万花谷中,若说医术,只有林棋可说是尽得舅舅真传的。
晚上夏风闷热,屋子里的窗户全都大开著,却仍挡不住暑气的侵袭。
云夜有孕在身,本来体温就高,耐不得这种暑热,现在早已大汗淋漓,烦躁不安。想到十几日之前这个时候,云珂还会陪著自己在外面的凉亭中乘凉,摸著他的肚子对宝宝说话,对自己温存细语,可是现在,却不知云珂在千里外的战场上做什麽?
说也奇怪,只要云珂在身旁陪著自己,就自然心境安宁,人也不似现在这般燥热不安。云夜现在可说是在数著日子过,只盼著云珂能早一日回来。
坐在凉竹编制的躺椅上,云夜手里握著炎国函关的地形图发呆。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云服,由於出汗,衣服都贴在了身上,勾勒出高高圆隆的腹部。透过白色的布料,甚至可以看见腹部时有时无的微微颤动。
林棋端著药进来,看见少主又在发呆,禁不住心下叹口气。
“少主,该喝药了。”记得少主从小身体健壮,从未生过病闹过灾,又一向最讨厌喝药。可是现在喝药却如家常便饭般,顿顿不离。
见少主回过神来,看也没看就将药饮了干净。
“前线可有什麽新消息?”喝了药,云夜问道。
林棋摇摇头,“目前还没有!”
云夜微感失望。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云珂想必早已抵达炎境。不知函关何时才能攻下,云珂也好早一日回来。
想到代替他在边关挂帅的是武相徐少渊,云夜心里就不舒服。倒不是因为自己的玄武大军被别人统领,而是为了自己几次见到徐相看云珂的眼神。虽有著臣子对帝王的尊敬与崇爱,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应该存在的情感。他隐藏的很深,别人自是看不出来,但如何能瞒过云夜敏锐的眼睛。想起自己无意间发现的那狂热、炙烈的眼神,云夜就禁不住心下不安,醋意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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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棋!”
“是,少主!”
“我要去找点东西,扶我去辰星阁。”云夜放下手里的地图,作势要站起身来。
“这个……少主,谷主交待您必须在醉茶居好好休息。”林棋慌忙上前道。
云夜冷冷瞪他一眼。
“我要去哪儿还轮不到你来管!扶我起来!”
林棋没办法,只好上前,扶著云夜从凉椅中慢慢站了起来。
若等徐少渊他们攻破函关进入炎过皇城,不知还要等多久。云夜心下不耐,恨不得是自己去挂帅上阵。可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样子,心里暗恨,真是哪里都去不得。
现在别无他法,自己只好在别处试试,看父母在晨星阁里留下的东西中能不能找到有帮助的线索,希望能让云珂尽早攻下炎国,尽快回来。
云珂站在函关对面的高山上,遥望著整个形势。徐相和福气跟在身後。
“皇上,”徐相上前一步,站在云珂身侧,伸手指向前方函关关城道:
“炎国显然打算孤注一掷,将所有兵力按照龙蛇阵型排在关口前方,大队尾部由步兵镇压,两侧则藏有轻骑。只要我们的战士一攻城,他们就由边关两侧突袭。地势於他们有利,我们找不到反攻的最佳地点,所以只能无功而返。”
云珂静静地凝视前方,看不出来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