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请命前往查探。”
“不必。”沈瑄弯了一下嘴角,“周荣带人跟上去了,人多了反倒不好。”
沈瑄一笑,恍如冰雪初融,神仙都会心动。
张辅等将领却是后颈发凉,拔腿就像转身快跑。
看来,被黎季牦父子跑了两次,总兵官当真是怒了。
永乐五年四月戊子,征讨安南大军再传捷报,大军于黄江闷海口剿灭贼军近三万。安南伪吏部尚书范元览,伪大理卿阮飞卿,千牛卫将陈日昭皆被生擒。将军黎威等率众投降。
黎季牦父再使金蝉脱壳,身着竹甲,以小舟趁乱出逃。紧盯二人的阮希周立刻发出信号,明军舟师横船拦截,两岸官军以弩箭s,he死护卫二人的贼军。
舟师都督柳升立于船头,大声喝令:“撒网!”
数张大网从天而降,被围住的黎氏父子当即被困在了网中。
更惨的是,网上还有木刺,等到黎季牦被挂在船舷拉回岸边,差点被扎成刺猬。伤不至死,却是生不如死。
岸上江中的明军同时巨臂高呼,振奋之声响彻云霄。
“总戎威武!”
“逆贼当诛!”
“大明天威,陛下万岁!”
江上残余贼军见黎季牦父子被擒,大多失了战意,纷纷放下武器投降,只有少数仍负隅顽抗。
“火箭。”
沈瑄没有令人劝降,而是下令岸上架起火箭,两指粗的箭矢,在弓弦声中破空而至。
巨大的冲击力,扎穿了贼军的木舟,火药爆炸,飞ji-an的火星将木舟和舟上的人一起点燃。
木屑,铁片,石块,刺鼻的浓烟。
江面上,以顽抗的贼军为中心,燃起了一片火海。
安南军惨叫着跳入江水中,在几近沸腾的水中挣扎。
有靠近的明军战船递出长杆,不想,水中的贼军却是打着和救人的明军一起死的主意。若非被同袍拉住,救人的明军也将跌入江中。
楼船上,柳升下令不必救人。
岸边,沈瑄更加干脆,令火器营推出战车,架起火炮,“开炮!”
轰然巨响中,十数枚巨大的铁球砸入江中,ji-an起高大的水柱,随后是一个又一个漩涡。
江中起火的木舟和安南军一同被卷入漩涡之中,再不见了踪影。
慈不掌兵。
对敌人,不需要半点仁慈。
江风吹过,岸上的黎季牦父子呆傻的看着恢复了平静的江面,看着漂浮在江上的船只碎片,哭都哭不出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黎氏父子被擒的消息传出,安南远近州县纷纷请降,除少数贼军退入山中落草,安南全境遂平。
永乐五年四月癸卯,征讨安南总兵官定国公沈瑄等奏曰:前钦蒙圣训,挥师讨逆。今安南全境已平,臣负圣训,已遣南策州来降人莫邃等持榜遍谕各处,寻访陈氏子孙。并宣上德意,辑诸郡县官吏军人,令官还原职,兵还原伍,民还原业。
黎贼父子罪大恶极,已押往广西。
有耆老尹沛等千一百二十人,诣臣敷陈情,谓安南古中国之地,其后沦落化为异类。今幸扫除残贼,再睹衣冠,愿复立群县,设官治理。
陈氏难寻,臣请先于安南设行都指挥使司,以安庶民。
奏疏送往京城,沈瑄留张辅李彬等暂理安南诸事,以助广西都督韩观剿灭蛮贼之由,领步骑一万五千率先回师。
张辅等将领无不感动。
安南全境虽平,仍有贼军入山未灭。这些从正规军沦落为山贼的队伍,战斗力可想而知。总兵官此举,明摆着是要退居二线,将功劳留给部下。
“总戎高义!”
广西都督韩观也很感动。
浔州贼首王十七死了,柳州和浔州境内作乱的贼寇仍有残余。卫所官军围剿几次,都没能彻底扫平,天子已有不满。沈瑄回师,帮他一切扛,凭着杀神的威名,足以让宵小吓破胆子。那些不服朝廷管,想趁机捞点好处的土官,或是想取他代之的,也该小心点了。
“定国公是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