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多时候穷途末路就是穷途末路,老天一扇窗都不会给你开。
沉默了良久,李言蹊才说话,“蒋医生,钱我一定会交,但是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下礼拜我有一个演出,演出完后会有几千块钱,加上我之前存的,够付两个月的医药费了,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
蒋医生拍拍他的肩,挺心疼地叹了口气,“算了,我先帮你们垫付一下,实在是上面催得紧,不然我也不舍得跟你一孩子要,哎,但是小李啊,这钱是我下个月要还房贷的,所以无论如何你一定得还我。”
“我知道,谢谢,谢谢,等我拿到钱马上还给您。”李言蹊声音干涩的说,继而把头埋下去,深深鞠了个躬。
蒋医生点点头,李言蹊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弯腰恳求的样子,令人心生不忍。
就连六年前他爸在医院里被警察带走,他都没有露出这种矮人一等的姿态。
造孽啊,蒋医生走到远处抽了根烟,这么好的儿子被李继明给毁了。
下午都是些自修课,讲解讲解暑假作业,贺忻逃了一节课去打篮球,出了一身汗后回到教室,发现他的座位被飞机头给占了,这人弓着背,趴在他课桌底下偷偷摸摸给人打电话。贺忻喝着一瓶脉动,走到他身边,听见他一句话里叫了四声塔哥,贺忻敲敲桌子,朝他比了个“边儿去”的手势,飞机头站起来跟他比了个v,似乎心情不错。
傻叉,贺忻笑着喝了一口水。
他觉得这人挺逗的,而且逗得非常表里如一。
飞机头一屁股坐到了前面的位置,脸贴着桌面疯狂的跺脚呐喊,“塔哥,你不爱我了,我被打入冷宫了。”
后面一串嚎叫贺忻没听见,就在刚才,王老师托人喊他去办公室,贺忻把空瓶丢到垃圾桶里,看着下课时间也差不多了,往另一栋教学楼走去。
王老师把一张表格推给他,贺忻看了一眼说,“这张我前面拿到了。”
王老师笑了一下,“不是给你的,让你给班长拿去的。”
贺忻一愣,有点儿无语道,“班长自己没手吗?”
王老师低头批改着作业说,“你不是刚好顺路嘛。”
“我他妈哪儿.......”贺忻低头上的信息,然后说不出话来了。
信息栏里赫然一个大写加粗的地址:南林郊枫坞路120号。
还有联系人名字,电话都一模一样。
要不是这字写得太好看,贺忻还以为老师把他名字改成了李言蹊再拿来逗他呢。
等等,李言蹊?地址一样?!
“我c,ao。”贺忻低低的喊了一句。
王老师抬眼看着他,“c,ao谁呢,还有一分钟才下课。”
如果说在学校里遇见李言蹊让他感到被雷劈了一样意外,现在听到李言蹊就是他认为的隔壁女神“李妍熙”的消息,恐怕这雷是神仙渡劫的仙雷,劈得他原地飞升,差点血ji-an三尺。
我就c,ao了,贺忻拧着眉头把纸攥在手里,王老师在后面追着他问,“行不行吧就一句话,你跟班长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么,一个地方还不愿意伸伸援手?”
贺忻比了比拳头说,“我没什么圆手可伸。”
王老师见状笑了起来,“哎,你突然的幽默让老师我无所适从啊,是不是你一尴尬就激发第二人格?”
贺忻叹着气,从兜里扒拉出手机,刚才来了一条短信,是赵叔发来的。
“今天我请客,小李做饭,你回来吃吧,赵叔好好招待下你。”
贺忻把手遮在脑门上,感觉又一个惊天巨雷劈了下来。
李言蹊本来不打算在家吃饭,回来煮了点扇贝鱼片粥想给他弟弟带过去,结果刚回来就被赵叔给逮住了,好说歹说要让他留下莱砸欢伲李言蹊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于是只好亲自下厨多烧了几个菜。
做柠檬鲑鱼的时候,赵叔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信封,李言蹊切菜的手顿了顿,然后故作冷淡的说,“是他寄来的吗?”
赵叔点点头,“今天早晨寄到的,你要看一眼吗?”
“放着吧。”李言蹊在热锅里放入n_ai油,用小火煎着蒜片,来回翻炒着。
赵叔拍拍他的背,“弟弟还好吗?”
李言蹊说,“今天醒了,具体还在观察中,所以我稍微吃一点就要去医院。”
“哎,辛苦了。”赵叔微笑着,“如果钱有什么问题.......”
“不用。”李言蹊回得很快,真心实意朝赵叔笑笑,“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能住在这里,免费吃喝,还不用付房租,对于当时无家可归的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我跟我弟都很感谢您,真的。”
赵叔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别说什么谢不谢了,我请个免费保姆都要花不少钱呢,何况你做菜的水平甩高级酒楼都十几条街,是我赚到了。”
李言蹊笑着没说话,将柠檬和调出来的酱汁洒在鱼上,赵叔看着他,“小李,你成绩那么好,真的要放弃读大学吗?”
李言蹊听到这个问题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侧过脸沉默着拧了一把葱,好半天才开口道,“我不知道,未来的事儿谁有个准呢,我现在只希望我弟的病能好起来,至少尽我所能让他过得舒服点。”
那你自己呢?你有为你自己想过吗?为你的未来想过吗?你不该被困在这里的。
赵叔脸色黯淡了几分,最终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只是笑着重重搂了下他的肩,也跟着沉默了。
做完一桌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