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觞叼着香烟,烟雾萦绕里,笑意深邃:“不跟你赌钱,跟你堵个消息,你赢了,我就告诉你。”
段砚行不以为然:“什么大不了的消息?”
云觞微微仰首,恣意而沉醉地吐出一缕烟雾,低哑地笑:“天机不可泄露。”
他和云觞,不知道算不算冤家路窄,到哪里总能意外邂逅。
云觞本就是个欲孽之池里诞出来的妖孽,越是幽暗的光线,越是纸醉金迷的场所,越衬出他风情万种、放荡不羁的姿态来。
他今儿个身上穿了件酒红色的衬衣,丝光的质地闪着旖旎的光泽,越发让他的肌肤显得白皙如雪。
段砚行也没有刻意去打量,可还是看见了他敞开的衣领里,脖子侧边光影分界处有个比肤色深许多的痕迹,显然是吻痕。
一阵潮s-hiy-in冷的气息自肺腑里趟过,令他不由得恍惚。
一局终了,他方才缓过神来,却见云觞弃了手牌,扶着桌沿绕到他面前:“看你年纪不大,手法这么老练,经常玩这种东西?”
云觞故意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段砚行也想冷嘲几句,却凝眉思索,自己刚才分心,应该不至于赢了云觞。
云觞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微微俯身,长发滑过他的面部带来一阵冰凉。
他附于他的耳朵边低笑:“小林公子在二楼18号‘皇帝间’,叶慎荣灌了他一点酒,好像有点醉了……”
忽然,云觞凉凉的唇碰了下段砚行温热的脸颊,像是蜻蜓点水似的吻:“你知道这个圈子里的游戏,人吃人是家常便饭,你要是去慢了,小林公子大概就被别人吃了吧,那包房里一窝子人都对他蠢蠢欲动呢。”
段砚行猛地重重拍了下桌子,把桌上的骰子都震得飞了起来。他像一头豹子般从椅子上跳将起来,揪住云觞的衣领,一拳砸中脸蛋,把人打飞了出去。
“云觞!”段砚行两眼血红地瞪着倒在地上的男人,震怒道,“你带他来这种地方还装好人?哼,云衍要是出了事,我会跟你和姓叶的算帐!”
第三十二章 救美不成反被将
人堆里蓦然冲出几个身材魁梧,西装革履,职业一目了然的男人,手忙脚忙地把云觞扶起来。
“云先生!您没事吧?”
保镖里有人清场子,有人磨刀霍霍地堵向段砚行要动手。
云觞七荤八素地站定后,拽住一个保镖的肩膀往身后重重地摔,那个保镖踉跄跌在地上,四仰八叉,足以见云觞下手的狠劲。
“谁让你们多管闲事,滚!”
云觞非但没有感谢他们的恪尽职守,反而怒容以对。
其中一人颇为体面地在云觞面前微微颔首:“云先生,叶老板吩咐过,谁动您一根毫毛,我们就——”
“我叫你们滚!你们聋子吗!!”
这一声吼喝声嘶力竭,急怒攻心,仿佛整个场子的人都能听见。保镖们训练有素,知道不宜闹事,便安分地退了。
云觞两手叉腰大刀阔斧的架势,站得犹如鬼神一般令人胆寒,浑身散发出毛骨悚然的杀气,整张脸隐没在幽暗诡异的环境里,森冷得可怕。
他一直看着那群保镖退出场外,既而才转向段砚行。
烟雾升腾,一片幽幽的浮光照映里,他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眼睛半眯着透出狠利的目光来,却在讥讽地微笑:“裴三公子,您打架可算狠啊,专挑人的软肋打?上次挨了您一下,可疼了我好几天,这次干脆直接伺候我的脸?”
他用指节抹了下口角,咽下一口气,半笑半怒地道:“我活这么大,除了我自己还没人敢动我这张脸,呵呵,今天又把第一次献给您了。”
又……
这一个“又”字何等的意味深长。
云觞到底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只用这一个字包含了对段砚行的猜测、怀疑,以及试探。
段砚行刚才一下子怒火中烧,现在稍稍冷静以后,心里不免有些懊恼。
曾几何时他对云觞动过手?他只记得自己宠他、护他、百般讨好他、千依百顺地哄他开心,即使再生气再绝望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要对云觞动手。
可是爱不代表一切,爱并不能够包容一切。
其实,他死的时候,对云觞也是有恨的……
一时间情难自禁,他简直想在云觞面前承认,他就是段砚行。
然而一想到那样做毫无意义,根本是暴露了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吞下哽咽,忍住被那双妖气萦绕却含着s-hi润的眼睛所蛊惑而心有所动,冷笑道:“云大导演,你被宠坏了,你身边总有人维护你包庇你,让你养成了为所欲为的习惯,总得有人指正一下你这顽劣的脾气吧?”
云觞神情有一丝呆然,眼睛如刺一般直直注视,而后沉下脸色来:“你还打算在这里跟我继续废话?”
段砚行一经提醒,心里暗叫云衍,连忙拔腿冲上楼去,剩下的一群看客也只敢远远观望,暗自议论。
云觞在极为昏暗的场所里却还是戴上墨镜,回头望了眼早已人去楼空的楼道处,低声嚼舌:“笨死了,一点没长进。”语毕,嘴角一敛,含着淡淡的笑。
没长进的段砚行卯足劲,好像十几年没有过这样的热血冲劲,直上二楼18号,一脚轰轰烈烈地踹开“皇帝间”的门,就差没正义凌然地念那句台词:云衍,我来救你了!
事实是,林云衍根本不需要他救,地上早已人仰马翻地躺了一地尸体,个个鬼哭狼嚎奄奄地呻吟,唯独林云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