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临好像听见晋源萍在唤自己,但他不想去响应。那是个让他伤脑筋的家伙,让他觉得吃亏的家伙,却又是他的恩人,还是个非常难以看透的……坏蛋。
花临、贰 < 《花临》 ( 禅狐 )
偌大寝殿内能闻见若有似无的熏香,花临睡饱醒来的时候,晋源萍已经不在这儿,外头有两名仙女在给药仙熏染衣裳,他下床赤着脚信步走动,浏览了殿里的摆设,好像还跟从前一样简单朴实。
外面两个仙女不知聊了什么,轻笑的声音很好听,花临慵懒的撩着一头长发往外走,那两名仙女察觉他醒来就从衣架上取来另一件月白色的袍子要给他更衣。
他抬起手来任她们伺候,余光瞥着她们两个的姿色,想起前一天晋源萍的态度还有些不高兴,有了另一个更放荡乖诞的想法,若是他把这儿的仙女都招惹过一遍,不晓得晋源萍会不会气死。
一定是不会的吧。花临在内心自问自答,但还是一时兴起朝一个仙女勾了勾眼色,扬笑问:“仙女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照萱。”照萱有些害羞。
他又转向另一侧问:“这位姐姐的芳名呢?”
“我是柳染。”
他跟她们聊了几句,她们两个有些怕生,花临把以前在外头接触的事改编成有意思的故事,讲来逗她们笑,同时感觉到有谁正在暗处窥视自己。
他不仅特别擅长隐匿自己,对周围是否有谁正打量自己同样的敏锐。表面上跟她们有说有笑,暗中则默默找寻对方的踪迹。
只是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很快就消失,快得像错觉,花临也懒得追究,早早就离开药仙的寝宫。他去巡视自己那四座丹炉,凿于深山洞府内的炼丹室还是当初岳菱帮他开辟的,在这里要说到最关照他的人,除了松珀之外就是岳菱了。
岳菱并非药仙的部属,只是因为和药仙有交情,而且仙魔交战时常受其相助,所以习惯跑到这座仙峰放松。于是这间炼丹室也就成为岳菱摸鱼的据点之一,这会儿花临就在里头听见打呼声,他绕过一间又一间炼丹房,在最里头那间找到岳菱。
那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很难在这里找到适合他的床,加上是一介武夫,不拘小节,基本上往地上一躺就能入梦了。
虽说是摸鱼打混,可是一方面也算是在给花临守药炉。花临踱到岳菱身边,不觉好笑的蹲下来,伸手摸上这男人一嘴巴的胡渣,有点扎手,记得他刚来的时候还有点怕这家伙,跟熊一样高大雄壮,说话声音又宏亮,也见识过岳菱是怎么一骑当千杀出血路带他走的,那杀气腾腾的模样挺骇人。
后来逐渐熟稔,花临常要求他带自己出游玩乐,也去见过岳菱如何cao练兵将,也看了几个有趣的演武场,岳菱还带他去狩猎妖兽,多亏岳菱,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很有意思。
以前岳菱也留胡子,被花临顽皮的剃了,后者说剃了才好看,自那以后岳菱就没再蓄胡,不晓得是提防再被花临恶整还是怎的。花临喜欢摸他刚生出来的胡渣,扎手的感觉很好玩。
人前威风的银甲将军,如今却在这里睡得毫无防备,花临心里可惜没有笔墨,不然这就为表补偿帮岳菱画一把大胡子了。
想到这儿,花临望着岳菱的睡相低低笑着,岳菱睁开眼睇他,他才收声报以浅笑。
其实岳菱在有人进来那刻就醒了,只是在装睡,方才听到花临的笑声有种要被捉弄的不妙预感,所以才睁开眼防着点。
“笑什么?”岳菱沉着脸问。
花临不答他的问题,装傻道:“谢谢大哥又替我守丹炉了。它们还得再炼个几百年的,我想你往后可以常来。人家守丹炉难免要遭梦魔考验,不过我瞧你睡得很熟,看来连梦魔都不敢招惹大哥你。”
“你小子想糗我何必拐弯损人。那张贱嘴看我不扯皱你。”岳菱低低回骂,伸手掐住花临的脸颊,暗道这家伙虽然长大了,脸皮依旧生得光滑腻手,真是沾上就舍不得松手了。不过他还是很快松手,只不过花临的脸颊淡淡红了一片,他蹙眉瞪着花临,有些懊恼力道太重。
“心疼?”花临抱膝蹲在他一旁把脸凑近,笑得眉眼微弯。
岳菱见他笑得这样妖魅,本能往后退开了些,表情更加不悦。想起不久前听来的风声,他质问花临说:“听说你一上顶峰就胡来,是真的么?”
“已经传开啦?这么快。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不过风花雪月一场罢了。”
岳菱目光黯然,起身冷淡道:“哼,松珀的心情你都不顾及,她好歹看着你长大,你怎舍得伤她的心。以前你对我们的样子难道都是作戏?”
花临不打算解释,他难得看到岳菱觉得开心,这下被问得扫兴,笑意冷却了。
“我本来就是哪儿好靠往哪儿靠,没什么节cao的。你若看不顺眼,也不勉强你给我好脸色。我感激你们对我好,但不表示我要为了谁改变自己。”
岳菱斜睇他一眼,慢慢握了拳头,当即走了。花临觉得不甘心,他做的事与晋源萍有何不同,为什么他就是动辄得咎,因为他天生就带着魔x_ing?因为他不是上仙,一事无成?
松珀是晋源萍的,岳菱也是那人的,什么都不属于他花临……
他知道自己本就非善类,他贪婪,自私,肤浅,而且还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因为他天生如此。他很快就重振精神,巡完了丹炉就到外头吹风,寻思接着该怎么走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