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荆门的守将,也是保护大曜边境的一道屏障。
长孙驰想起他这次回到边关之前他义父对他说的话。
这位历经千帆,身经白战的老将领这么对他年轻力壮,心怀抱负的义子说道:“阿驰,作为一个王朝的士兵,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让你守在边关,因为这就是你的责任,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我做不到看着自己的儿子深入险境。”
“义父。”长孙驰张了张嘴,却只是叫了长孙桓一句,然后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对父子就这么相顾无言地站立着。
良久之后,长孙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义父,保家卫国乃吾辈之责任。”长孙驰目光坚定,“纵使前路是刀山火海,为了大曜,我心甘情愿。”
说完,这位年轻的将军为了缓解沉重的气氛,还故作轻松地说:“义父就算不相信驰的能力,也应该相信陛下的决判吧。”
长孙驰的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长孙桓实在想出去什么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这位向来不苟言笑地骠骑大将军只能呐呐道:“自己保重!”
这不光是一位父亲对自己儿子的叮嘱,也是一位将军对自己极其看好,视作接班人的年轻军人的期盼。
回应长孙桓的,是长孙驰自信的笑容。
“将军!”
一声呼唤把长孙驰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他定睛一看,只见荆门城隶属的荆门州的知州向着他一边呼唤着一边跑来。
“安大人为何如此着急?”长孙驰赶紧站起身来扶住这位年岁已经有些大的安知州。
“将军大人,下官有要是要禀告。”安知州喘着粗气,一点一点地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安知州又着急,又愧疚的神色,长孙驰皱紧了眉头。
“是下官思虑不周了。将军吩咐封闭整个荆门城,下官虽然将指令传达了下去,但是还有一批人偷偷地离开了荆门。”
长孙驰听到安知州的话之后的第一反映就是不可能。他已经下令封锁了整个城池,城墙边上和每条街道都有士兵巡逻,怎么可能会有人从这“天罗地网”之中跑走?
不过无论此刻的长孙驰是如何的难以置信,整个边关的气氛是如何的凝重,这也影响不了此时正在参加科举的天下学子和他们的亲眷朋友。
为了不引起恐慌,皇帝陛下和朝廷暂时还没有把正在向他们逐步靠近的可能危机告诉民众。
所以现在在民间,什么都比不了春季的科举重要。
对于寒门学子来说,科举就是一条让他们迈向不同人生的康庄大道;而对于豪门子弟来说,一个进士的头衔只是锦上添花。
这就直接导致了两者对于科举的不同重视程度。
对此,连纵也很是头疼。
“天下的读书人,不应该就这么被分裂。”皇帝陛下向着自己的爱人诉说着自己的决心,“科举制度从创立到如今已有三十余年,权贵子弟对于科举虽然说不上是轻视,但是他们从根本上看不起那些来自寒门的同伴。”
“而在这次的科举考试的中,我也因此特地在试题中加了一道题。”连纵道。
“什么题目?”顾放跟着连纵的思路走,他见连纵停了下来,便不由地发出询问。
“何为黎民?何为共处?”作为考官的沁阳王殿下看着手中的考卷,一眼就认出了其中有他皇兄的杰作,“这题目必定是皇兄所出。”
同为考官的国子监官员闻言纷纷凑到连横身边一共查看。
一位上了年纪的国子监祭酒大人抚摸着他已经花白的胡须,神色里带着笑意:“陛下此举定然是有所深意的。”
连横撇嘴,他环视了一圈正在一个个小隔间里考试的读书人,心想,也真是苦了这些人了。
与此同时,顾放也有和连横一样的感慨。但是他并没有说出口,而是默默地思考起了另一件事。
若是以他现在的学识,不知道在天下读书人中能否有一席之地。
坐在书桌边上,重新处理起政务的皇帝陛下见顾放突然呆呆地立在那里,他不由得问:“怎么了?”
“没什么。”顾放把这些庸人自扰的念头从脑海中清楚,然后对连纵说,“我先回去把瘟疫的事情告诉师父。”
“也好。有老祖宗在一旁出谋划策,我也可以省力很多。”连纵微微颔首。
目送着顾放离开的皇帝陛下突然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他现在纵使闭上了眼睛想要休息片刻,脑海中还是会不停地有提醒他:他不能停下。
无论瘟疫还是科举,都对大曜极其重要。他作为大曜的皇帝,没有说累的权利。
第70章 第七十章
在连纵日以继夜地在乾元殿中处理政务的时候,顾放也没有心思去欣赏万物复苏的美丽春季。
他和开元帝在国师塔中夜夜观星,并且不停歇地记录和分析星宿的位置变化,企图得出大曜北方危机到来的真正时间。
然而矛盾的是,顾放也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他和开元帝在星宿中什么也没有看到。这就说明,瘟疫不会传到大曜的境内。
除了夜里的观星之外,顾放在白日里将国师塔中有关疾病的藏书全部整理了出来。他叫了一队在国师塔在巡逻的禁军,让禁军帮忙把这些藏书送去太医院。
禁军们对于国师阁下的举动自然是一头雾水,但是在请示过皇帝陛下,并且得到首肯之后,他们纷纷照做。
收到国师塔藏书的太医院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