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久,园园就发现前面有座古色古香的亭子,亭子里还立着一块大石碑。
她快步跑了上去,抬眼就看到了这座亭的名字——接夫亭。原来这就是古代窑工的妻子等待丈夫挖瓷土归来的地方啊。
园园正想着,冷不丁有人从石碑后面走出来,结结实实地把她吓了一跳。倒不是那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人长得难看,相反,他长得很好看——只见他身材颀长,一身浅灰色休闲夏装,没有多余的修饰,单就站着,便让人想起八个字“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反而他的年纪倒有些谜样。看起来也不比她大了几岁,但那种沉稳优雅的气质却又似有了时间的沉淀,让人猜不透。
园园不由自主地傻看了他一会,莫名其妙地就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差点就脱口而出:“我是不是以前见过你?”不过还好她忍住了,因为这句话听起来特别像拙劣的搭讪开场白。
“对不起,小妹妹,吓到你了吗?”男人开口,那声音低缓温和,细听之下还稍稍带了一丝沙。而说话时,他望着园园,嘴角似乎还有笑意。这样的望宛如凝望,让人感觉很奇妙,却也绝不唐突。
不过,小妹妹?程园园低头看了看自己,白t,七分牛仔背带裤,因为戴凉帽而扎成了两条麻花的辫子,双肩包……呃,整体的效果确实很不成熟。
这时高翎打来了电话,园园连忙接听。高老板说他已经忙好了事,这就过来跟她会合。跟高翎沟通好,园园发现眼前的男人依然看着她,然后,他叫了她的名字:“程园园?”
“嗯。”园园傻傻应道。
男人露出了一抹淡笑,说:“你好,我是傅北辰。高翎跟我提起过你。”
傅北辰?
园园看着面前的男人,感叹:果然是曾见过的人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是程白爷爷的姑姑的孙子。按照辈分,他与程胜华是同辈,但年龄只比程白大了五岁。不过因为程、傅两家的关系比较远了,两家人已不太走动,只在她刚刚到市里读初中,住进胜华叔叔家不久的时候,傅北辰到过程家来还一叠当年程家太公的医案。她当时不好打扰,只在楼上默默张望,直到他离开。因为他给她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也因为她记人的能力超过一般人一些,所以虽然只是年少时的一次远远地观望,但就这么留下了印象。
搞了半天,原来高老板口中的“傅先生”就是“傅小叔叔”。还真是应了那句“生命中充满了巧合”。
园园想,要不要攀下交情呢?但很快她在心里摇了头。他又不认识她,再者他跟她的关系,那真是远到不能再远了。
园园连忙挤出笑容,恭恭敬敬地伸出手,程序化地回道:“傅老师,久仰了,我是《传承》杂志的编辑,我叫程园园。我正在做一期瓷器的专题,希望傅老师能多多指教。”
傅北辰伸手礼貌相握。
他的手干燥温暖,园园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也生得极好……傅北辰发现对方握着的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仿佛见怪不怪地看了她一眼。园园发觉,不禁大窘,脸上一阵发红,慌忙把手撤了回来,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傅北辰不以为意,接着她之前的话说道:“不敢当,我们就随便聊聊吧。我看过你们的杂志,做得很不错。”
傅北辰学术成果那么丰厚,又被那么多人抬着捧着,居然还会这么谦逊,真是太难得了。
而对于前一刻自己的分神,园园总结为:画面太美……
之后园园端正态度说:“傅老师,您的名字是不是取自那句‘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中的北辰?”刚说完,又发觉自己犯傻了——刚貌似去姓直接叫了他北辰。
傅北辰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始终带着点笑意:“是。”
园园见对方好像并没察觉到,她暗暗松了口气,又说:“傅老师——”
傅北辰却打断了她的话:“你叫我傅北辰就行。”
园园为难,直呼其名怎么想都有种高攀大人物的感觉,但想到自己以前就是见过他的,总有种他是“熟人”的感觉在那,最终园园从善如流道:“好吧,那我就叫你……叫你傅北辰了!”
“好。”
两人正说着,又有人走进了亭子。来人年逾半百,长得很有特色,倒挂眉,三角眼,冲天鼻外加两撇山羊胡子,还穿着一身所谓的中式衣裳。刚进到亭子里,他的眼睛就在傅北辰和程园园身上滴溜一转,眉稍微微地动了动,张嘴便笑道:“两位都未婚?”园园一愣,下意识地往傅北辰那边靠了靠。谁知,傅北辰看了她一眼,却回复了那个人一句:“是未婚。”
园园不由心说,他怎么能这么确定她未婚呢?
而那人又嘿嘿一笑,山羊胡子随之抖了抖:“二位情路坎坷,原本三年内是最好不要结婚的。但万事都有化解之法,只不过费点功夫。”这句话说得很有艺术,他没有点出两人是情侣,若不是,他没错;但若是,两人自会顺着想下去。
园园看了傅北辰一眼,等着他的反应。她自己是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算命先生”的。因此如果是一个人,她是不打算理的,但傅北辰似乎并没有流露出太明显的意图。
“哦?”傅北辰挑眉。
那人一看有戏,赶紧接着说:“我这有几道天禧符,你们可以买两个去,随身戴上,便可尽快有情人终成眷属。”
园园一听,心道:果然,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