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医眼观眼鼻观鼻,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文惠帝的意图。心中却是清醒不已,文惠帝如今最看好的只怕还是太子。原因无他,一来是太子继位名正言顺,二来是太子身子骨不好,相对来说对文惠帝最没威胁。不像其他的儿子们,周王一派狂妄嚣张的几乎目中无人,离王一派看着和善,私下里却和许多大臣有着往来,就连看着最无心权势的定王眼下在文惠帝眼中也成了一条会咬人却不叫的狗。各个如狼似虎,让文惠帝不得不防。
自窗外吹来一阵冷风,将御书房桌上的宣纸都吹得微微卷起。苏太医见状,连忙起身将窗掩上,道:“更深夜重,陛下还是早些安寝吧。”
与此同时,被文惠帝嘴里谈论的太子殿下,此刻正与一人说话。若是有人见状,必会大吃一惊,与太子交谈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定王傅修仪。
这二人一个是文惠帝眼中“名正言顺”的皇储,一个是诸位皇子心中“会咬人却不叫的狗”,此刻却各自坐于桌前两方,小火偎着桌上的青梅酒,竟是在煮酒论话。
太子道:“九弟也别将此事放在心上,父皇不过是因为听信小人谗言而误解与你,待日后天长日久,误会解开,自然还会如从前一样待你。九弟何必自暴自弃?”
傅修仪摇头:“大哥不知我心中苦闷,飞来横祸当头,避无可避。我本就是一闲散人,也无心权势富贵,不过是想自由自在的过日子。过去那些日子,除了手中的事务,我何曾c-h-a手过别的事,可沈家事一出,父皇却还是怀疑到了我身上,这父子之情,也未免太过凉薄。”
“九弟慎言。”太子吓了一跳,连忙阻止了傅修仪未完的话,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是父皇的儿子,父皇不会对你怎样的。要怪就怪那些小人。”
他们谈论的事情,正是前些日子沈家被抄家之事。虽然文惠帝瞒的严,可诸位皇子在宫中俱是有眼线的,况且还有沈万这一头开口,皇子间倒是对沈家一案的真实原因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正因为如此,皇子们看傅修外不同。本来嘛,诸位皇子夺嫡,彼此间斗得你死我活,以为九皇子胸无大志,不过是做个闲散王爷开心就好,因此也没有刻意针对过傅修仪。谁知道此事一出,才发现人家在暗处里还埋着有棋,本来争斗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敌暗我明。尤其是关于天下的争斗,那可是一不小心就会搭上身家x_ing命的大事。定王在暗处观战许久,也许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说不定。
从前大伙儿都待定王客客气气的,如今众人看傅修仪的目光,却是同仇敌忾,傅修仪一时间给自己树了太多敌。
而傅修仪在成为众位兄弟的耙子之后,首先找上的就是太子。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太子在众人面前都是个心软的主儿,厚道的很,也最容易被人欺骗。
就如同此刻,他没有因此奚落打击,而是转头劝慰起傅修仪一般。
傅修仪笑了笑,道:“罢了,不谈我的事,还是谈谈大哥你的事吧。”
“我?”太子有些奇怪:“我有什么事?”
“如今大家都争得头破血流,大哥明明是最正统的继承人,反倒被人压过势头去,不是什么好兆头。”傅修仪一笑:“原先我不欲参与这些事情中,刻意回避,不想还是被人找上门。既然如此,倒不如主动进来。我打算支持大哥。”
太子一愣,似乎没想到傅修仪会这么说,先是苦笑,随即摇头道:“九弟一片好心,我就不言谢了。只是……九弟也知道我的身体,我若是身强体健,自然能争上一争,不过我这幅身子,能火多久都是个问题,这些……还是随缘吧。”话到尽头,竟是有隐隐绝望之感。
“大哥切勿妄自菲薄,大哥乃皇后娘娘多出,是陛下的嫡长子,又是太子,于情于理都是明齐未来的主人,若是让了出去,只怕还会被人笑话明齐用人不继。”
“可我的确没什么本事。”太子有些心灰意冷:“大臣们看我这幅身子,也不愿跟随与我,那些往日的追随者,到现在也没剩多少了。九弟让我去争,可是我除了一个太子的名头,还有什么本领去争?”
傅修仪闻言,却是给自己和太子斟了一杯酒,端起来喝了一口,道:“所以这个时候,大哥更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助手。”
太子摇头:“良禽择木而栖,那些有本事的人,如何会选我?”
“其实大哥不必想的如此困难。”傅修仪道:“要找许多有权势的人,的确是很难。可是简单一点,只要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助力,其他的追随者,要与不要也没什么必要了。或者说,只要找到这个人,其余的臣子也会有大群人跟着到大哥这边来。”
“九弟说的是……”太子狐疑。
“威武大将军沈信。”傅修仪答。
太子一顿。
“沈信手握兵权,前有沈家军冲锋陷阵,后有罗家军断后勇猛,两年离京,在百姓民间中声威不减,便是秦国和大凉闻之也要客气几分。有了沈将军助阵,众人对太子实力自然高看一截,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追随者自然会闻讯而来。”
太子听完傅修仪一番话,却是笑了:“九弟说的不错。可是九弟要知道,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