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问陶然考的怎么样,直接带他去吃饭,附近的饭馆都坐满了人,好在他们有车,就走的远一点。陶然告诉盛昱龙他觉得他考的还可以:“题都做完了。”
盛昱龙点点头,说:“下午几点考?”
“三点。”
中间休息的时间其实非常久,而且考场除了考试时间是不准任何人进入的,回家一趟来回又太耽误时间,也赶,所以大部分考生吃完饭都去东河公园里乘凉休息。盛昱龙问他要不要去旅馆睡个午觉,陶然虽然累,但也睡不着,于是俩人就去了东河公园散步,最后在河边坐着,看波光粼粼的东河水,吹着河面上潮s-hi的带着点热气的风。
大概对于陶然这样人生四平八稳的人来说,生活太过波澜不惊,所以高考对他来说印象就格外深刻,以至于他很多年后想起高考,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他和盛昱龙在午休时间在东河边上呆的那两天。七号中午,和八号中午。考试的心情,考卷的内容很快就忘记了,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两个午后看着东河水的心情,虽然他也不记得都和盛昱龙说过什么,他们两个好像也没有说什么,大部分时间都静静地看着河面,看人钓鱼,或者看河面上的游船,绿洲上的白鹭。盛昱龙问他要不要睡一会,他睡不着,但也很累,就枕在盛昱龙的腿上小憩,朦朦胧胧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盛昱龙低着头看他,眼神无限温柔。
十八岁以前,陶然只有逢年过节才见盛昱龙一次,人生大事从来和他无关。十八岁以后,人生的每个重要时刻,都有盛昱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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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记挂着陶然的高考,刘娟和陶建国这一天都心神不宁的,比他还紧张。晚上回来之后,就立马给陶然打了个电话。陶然说考得还行,还告诉了陶建国夫妇盛昱龙有在陪考,叫他们不要担心。
“我们等你考完了再去看你。”陶建国说。
刘娟很高兴,晚上又拖着陶建国去步行街的庙里拜。
这一回人要比昨天少很多,陶建国也进去拜了一下。陶然最薄弱的一科就是数学,如今考的还算顺利,成功就有大半的希望了,他也激动。
回来却见余家门口聚集了几个邻居,说是余家出事了,孩子找不着了。
“会不会是孩子没考好,心里害怕,所以躲起来了?”
“也可能是考完跟同学玩去了,天刚黑,这时间还早呢。”
邻居七嘴八舌地说。
陈平去找了还没回来,余欢一个人在家门口等。有人问余欢:“你们家那条小白狗呢,这几天怎么都没见。咱们附近多了好多偷狗的,你可看紧了,别叫小偷给弄走了。”
余欢说:“我们家的狗前几天就卖了。”
那条狗有点上年纪了,老狗就有个毛病,爱乱叫乱咬,对陈平一直凶巴巴的,又爱叫,卖了省心。他们大院养狗就是养狗,还没人把狗当孩子养的,何况那个年代,狗老了大家都会卖,能挣俩钱,还有的人家自己宰了吃的,因此大家听了也都没什么反应。倒是刘娟觉得有些可惜,她本来想要那条狗的。
“我看那狗以前成天跟在和平屁股后头,有时候还跟着他上下学,会不会你把狗卖了,他心里难受,所以闹脾气跑出去了?”张婆婆说,她语气明显带了点敌意,因为她一向看不惯余欢对待余和平的态度。
余欢听了尴尬地笑了笑,说:“不会,卖狗之前问了他的,他要不同意哪会卖。”
她是真的问过余和平,当时余和平蹲在地上正在喂小白吃的,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但并不吃惊,好像早知道她要卖狗似的。她也的确经常嚷着要把这条狗卖了。
“这狗白天咬了你爸一口,而且谁从家门口过它都追着叫,”余欢说,“卖了省心了。”
“谁家买啊?”余和平问。
余欢说:“它都这么老了,谁还买来养,当然是卖给卖狗r_ou_的。”
余和平顿了一下,低着头没有说话,继续把手里的馒头一块一块掰碎了递到小白的嘴里。余欢说:“你要不想卖不卖也行,就是以后看紧了,我想着拿条绳子拴起来,省的它乱咬人,你知道你爸打那个预防针花了多少钱么?要是咬了别人更不得了了。”
余和平要高考,余欢嘴上没好话,心里其实还是挺关心的,余和平如果不答应,她也不会硬要卖。不曾想余和平沉默了一会,说:“卖吧。”
后来家里事情多,这事就耽搁了下来,好在前几天有空,就把那狗给卖了。那买狗的是老手了,把小白网走的时候小白都没怎么叫就被卡住了脖子。余和平一直在房间里呆着,等到那买狗的走了之后才跑了出来,余欢正在数钱,看见他跑出来还吓了一跳,朝他喊道:“卖都卖了,可要不回来了!”
余和平也不听她说话,直接跑出了大院。夜色里隐约能听见那小白呜咽的叫声,余欢心里沉沉的,倒也有些不好受。
那条狗其实是余和平上初中的时候路上捡的,刚开始她不同意喂,余和平都是拿自己吃的分出来一半给小白,还搂着它睡,沾了一身虱子。
一晃也五六年了,人非cao木孰能无情,可这狗早晚都是要卖的,没有谁家给狗养老送终的,他们又不是养哈巴狗的城里人。
大半个钟头之后余和平回来了,眼睛都是红肿的,余欢看了看他,也没说话。
但她也没看出余和平有什么不开心的,还是和往常差不多,一直到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