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昀站的有些累了,于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揪过斯塔比尼斯的白色长袍,将自己裹了进去,挡住了那些围观的视线。
她蹲在斯塔比尼斯的脚边,看着查尔斯拿着一截枯木树枝,当做画笔,在潮湿泥泞的泥巴路上划拉着画画,便用蛇枪将斯塔比尼斯的另一边袍摆撑到了查尔斯的头上,为他挡住些许绵绵细雨。
查尔斯抬头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自己拽住了。于是青年法师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脚边一左一右的蹲着两个小猫一样的少年少女,无奈的叹了口气。
路德维希也有披风,他用手拽起搭在了贝萝拉的头顶,自己倒是毫不介意最近的连绵细雨好不容易有了渐停的意思,却又好像快要慢慢大了起来。
平民少女感知到了他的行为,羞涩的涨红了脸,不敢抬头去看的低下了头。
这样的情形对于法师来说实在是怠慢,墨昀和斯塔比尼斯都好脾气的没说什么,那剩下来看守城门的卫兵却十分不安,可是作为一个守门人,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能跟法师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从城内传出了一阵纷至沓来的凌乱脚步声。
“那个偷盗贵族尸骨的亡灵法师在哪里?!”
为首一人高声喝道。
墨昀和查尔斯一瞧有事发生,都从画在泥巴上的画作上抬起了眼睛。
少年连忙站了起来,墨昀慢了一步,就瞧见一群卫兵打扮的人一下子堵在了他们面前。
杰克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黑雾缠身的布雷狄,和他身旁那个高大诡异的亡灵骑士,以及令人无法忽视的马匹骸骨。他原本还听说有个白袍法师在,但粗粗一瞧,只瞧见了一个男人身披白袍,可看他那模样,分明更像骑士,哪里像个法师嘛!
这守门士兵莫不是看见一个披着白布的人,就以为是法师了?
这么一想,他头脑发热,抬手一挥,一队士兵便十分迅速的将墨昀一行人包围了起来。
墨昀这时才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她身形尚小,又是一身白衣,躲在斯塔比尼斯的袍子里面,一时不查没有被人发现,其实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而她一站出来,杰克的神色,就突然变得很是尴尬。
因为他终于知道,守门卫兵所指的白袍法师,究竟是哪位了。
“这是要做什么?”
墨昀盯着杰克——他一看就是为首之人——面无表情的问道。
其实作为一个自认为脾气不错的人,墨昀猜测大概是哪里有了误会,毕竟这个世界上,敢对法师出手的人普通人,还真是不多。无奈她的表情天生面瘫,在心里发虚的警卫部队眼里,就显得格外森冷严厉起来。
“法,法师阁下。”乍一见一位白袍法师居然被自己带人围在了中间,杰克连忙匆匆弯腰行了一个礼。他发热的脑子突然就冷静了不少,于是倏忽冒出一头冷汗来,“是这样的,我们得知这里有个亡灵法师,挖掘贵族坟墓转化僵尸亵渎尸体……”
“……谁说的?”
“是,是有一个士兵拿着贵族的戒指前去通报……”
“……你确定他说的是,”墨昀一字一顿的对质道:“有一个亡灵法师,挖掘贵族坟墓,将其转化为了僵尸?”
杰克忙不迭的想要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便连忙点了点头,可是仔细一回想当时的情形,那卫兵似乎的确有着说话未尽的神色,这让杰克又有些不大确定起来。
而一不确定,他脑门上的冷汗顿时就更多了。
这时,布雷狄便慢慢的走了过来。
他抬手摘下了刚才为了挡雨戴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张年轻苍白的脸。
他那双灰色的眼眸紧紧的盯住了杰克,仿佛穿透了他一般的,虽然看着他,却更像是透过他,在看着他身后的什么地方。
“你,你想干什么!”杰克有些色厉内荏的握住了腰间的长剑,可是他的身子却在往后仰,一副明显想要朝后退却的姿态。
“你喜欢喝酒吗?”
布雷狄突然问道。
“……什么?”
“你很焦虑。我感受的出来。”布雷狄没有看他,他凝视着这个侍卫长的胸口,眯了眯眼睛,“孤独……觉得没有人能理解你……大家都认为你是靠着父亲才当上了头领。你很急切——想要做些什么,树立权威……但是没有机会。”
说到这里,亡灵法师顿住了,“别再去那个酒馆。也别再跟那个男人打交道。如果你不想最后酗酒成瘾,滥赌成性的话。”
杰克好像愣住了。一群人都惊愕的看着他,不知道布雷狄都在说些什么。可是,杰克好像知道他说的都是怎么回事。所以他即便在反问,也像是在确认而不是在质疑:“……什么,什么男人?”
“那个个子矮小的,大概只在我肩膀,总是佝偻着腰,深色头发,眼睛像是老鼠一样的男人。”布雷狄神色冷淡却笃定的在自己的肩膀处比划了一下,“他很嫉恨你。他不是你的朋友,接近你只是为了让你堕落——你不该跟着他去赌钱的。他很会煽动你——你不是他的对手,他让你越来越焦虑……你会倒大霉的。”
他显然说出了只有杰克自己才知道的事情,年轻的侍卫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但他想说些什么,布雷狄却突然转向了他身边的那个年轻男人。
“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一股悲伤的能量。”
他突然走近了那个男人,紧紧的盯住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