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俞四要说话的时候,俞千龄不耐烦的挥开他们,问:“爹呢?”
俞六忙道:“千龄你别怪爹,他想来的,但是宫里那些老迂腐不让他来,就让他在崇文门外等你,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规矩。”
俞五附和:“千龄你不知道,这宫里规矩可多了,又臭又长。”
俞千龄听了嗤笑一声:“爹当了皇帝反倒规矩起来了?”她翻身上马,高声道,“进京!”说罢等都不等她六个哥哥夹了下马肚自顾自进城去了。
兄弟六个赶紧跟上去,强占皇妹两侧有利地形,俞四抢到了左边,看了眼皇妹脸上狰狞的图腾,说:“千龄,这京城里都不时兴脸上画图腾的,你这样一会儿要吓着人。”
在他们北疆,出征打战或是有重要场合的时候,时兴脸上画神兽的图腾,以示庄重和威严。谁知道京城的人胆子比鸡眼还小,宫宴的时候瞧见他们一个个脸上画着图腾差点吓尿了。转日便上书父皇,言明京中与北疆不同,脸上素净才是庄重,弄得他们可是堵心了。
俞千龄冷淡的哦了一声,不以为然道:“那便从今日起时兴起来吧,这京城不都姓俞了吗。”
占据右侧的俞大附和:“千龄说得对,凭什么听他们的?这天下都是咱们老子的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城,等了许久的城众探头探脑的看那领头之人,瞧见她脸上狰狞的图腾纷纷惊呼一声,议论开来。
“那是皇女吧?脸上是什么啊?”
“真是好吓人,脸上怎么画着那种东西啊?”
“我猜十之八|九是破了相了,所以脸上画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遮掩,啧啧啧,女儿家家的学什么不好,学男人打仗。”
“你们看那身形,哪里还是女人啊?怕是比男人还……”
本来这些人是小声议论,谁知那俞千龄似是听见了一般,一眼扫了过来,那乌黑透亮的眼睛仿佛发着寒光,毒箭一般。
瞬时,看热闹的人都噤了声,再看队伍后面,更是青天白日里脊背发凉。
数万名兵将脸上也画着狰狞的图腾,囚车里是衣衫偻烂的战俘,囚车前还插着一杆长矛,矛上有个人头,风干了一路还是血肉模糊的样子。这一行人宛若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阴兵,令人不寒而栗,怪不得有传言说这位皇女是煞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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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文门外,俞霸天看见一年多未见的闺女老泪纵横,不顾文臣的阻拦,往前走了好几步,迎接闺女凯旋而归,什么司礼监说的规矩,此时全是屁!
“千龄啊,你可算来了,你不来,爹要这皇城有何用啊?”说罢拍着她的手领她入宫,“来看看,这可是普天之下最大的宅子了,你不说要住最大的宅子吗?”
群臣:……合着你死皮赖脸当皇帝,是为了给你闺女住大宅子?!
这俞霸天是真的宠闺女,从他给七个孩子取得名字便能看出来。六个儿子从俞大到俞六全是数字,没一个有正经名字,唯独生到老七得了个宝贝闺女,想破脑袋取了个千龄,望她长命千岁,平安一生。
俞千龄摁住他的手,黑亮的眸子里闪着光,有些倨傲道:“爹,先瞧瞧我给你带回来的!”说罢抬了下手,下面的将士献上俘虏和财宝。
俘虏没什么好看的,那一箱箱的金银财宝可是实打实的。前朝旧主荒淫无度,以致国库虚空,这些财宝可都是及时雨。
群臣脸色顿时好看了,那脸上画着狰狞图腾的皇女仿佛美成了一朵花。
俞霸天连说:“好!好!好!”但他更想和闺女说说话,将群臣都赶走了,就留了儿女回殿中说话,絮絮叨叨的问女儿这一年多好不好。
“千龄啊,这天下最好的地方都是咱们老俞家的了,你以后就别瞎跑了,你知道爹有多想你嘛……”他这个闺女什么都好,就是像个卧不定的兔,总要往外面跑,一天到晚不着家,跟外面有宝似的。
俞千龄听了摇了摇头,正儿八经道:“我哪里是瞎跑了。爹,你前几天没听说吗?西北边疆那里,有些羊群入了我们俞国的疆土,那些牧民竟想强行入境要回去!他们的羊群是自愿归降我们俞国的,凭什么让我们还回去?还敢硬闯我大俞的边境,简直胆大妄为!我看他们就是伺机想进犯我们俞国,欲行不轨!”
俞霸天闻言点点头:这么不要脸的言辞,果然是我闺女。
俞千龄又继续道:“爹,你说,这能忍吗?我得过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不然该以为我俞国无人了!”说完就一副立马要去干架的模样。
俞大拉住她:“我听说西戎的烤全羊是一绝,你过去还能顺道尝尝。”
俞千龄听了坐回来,舔舔唇道:“可不是吗,据说他们那里的生牛肉可好吃了,活牛身上削下来,还冒着热气。给他们揍一顿,以后全是咱们的了!”
俞霸天呵呵一笑,按住闺女的手:“千龄啊,先别急着吃,爹这里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先解决一下。”当他不知道?她就是又想躲去西北玩了!
俞千龄闻言吞了吞口水,笑了几声掩饰,道:“爹,你说。”
俞霸天语重心长道:“以前爹总觉得北疆那些毛小子配不上你,便不想让你嫁,如今京城的青年才俊多了,你赶紧挑一个占下吧。”不然等你那恶名传到京城来,京城这帮小子可就都要抢着定亲了!
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俞千龄正要婉拒,俞霸天使了个眼色,俞六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