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冲着各位同僚拱手拜托:“若是哪位家中需要田庄还请关照贾某,日后必定报答。”
一时到了户部,贾赦下轿,人五人六站在户部堂口,扯起嗓子一声吆喝:“人在吗?有喘气的出来一个搭话!”
这一吆喝,衙内呼啦啦出来六个手执棍棒的衙役:“什么人高声大叫,这里是户部衙门,不是你撒野……”
衙役领班话没说完,就被外面的阵仗吓着了,哎呀妈哟,这是银车啊?
这些日子衙门几位堂官想银子想的眼睛都绿了,领班衙役再不敢高声,一边使人进去给几位正在眯瞪的上官报信,他自己点头哈腰来到贾赦跟前行礼:“哎哟,这位官爷,您请进,咱们几位堂官老爷天天盼着您呢!”
贾赦牛气哄哄,搭着眼睛一啐:“我呸,你家才天天欠债呢!”
衙役班头哪里敢跟贾赦拌嘴,忙着自己打了一个嘴巴子:“瞧我这嘴不会说话,我这是看见您高兴胡咧咧,您别介意,您请!”
户部尚书是江南望族顾家的大老爷,他妹子正是五皇子的生母,位列九嫔的顾淑媛娘娘。
顾尚书算是皇帝的大舅子,这些日子为了给皇帝筹银子,给妹子外甥争面子,真是头发都愁白了。
他昨夜一夜未眠,这会子吃了午餐,瞌睡的厉害,刚迷瞪眼就被人叫醒了,正要发脾气,开门却见他手下的付侍郎正在那儿敲门呢。
付侍郎这些日子跟他这熬更守夜也不容易,顾尚书这才压下火气:“你不去迷瞪一会子,跑我这儿来做甚?”
付侍郎见开了门,顿时手舞足蹈,也顾不得上下有别,上前拉着顾尚书就往外跑:“银子啊,银子啊,有人来还银子了,我看了,足足六十辆青骡车,只怕有百万以上呢,哎哟,这回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顾尚书一听这话顿时满脑子的瞌睡虫都飞到爪哇国去了,一边整理衣冠一边动问:“是哪一家,皇上天天说什么抓典型,树榜样,这可算来了。”
付侍郎哈哈大笑:“说了您估计不相信,就是这京都最有名的老纨绔,荣国府的大老爷,三品将军贾赦贾将军。”
顾尚书一愣:“是他这个老纨绔?这我真是有点不相信了,他可是一个银子能花出两个来,油锅的银子也不放过的主,他能有银子还债?”
付侍郎点头附和:“是啊,这个人谁不知道啊,怎么说变就变了,哦,他儿子也来了,就在后面押着车呢。”
顾尚书顿住脚步:“就是那个得了皇上青眼,钦点的御前侍卫?”
付侍郎道:“不错,正是他,我看的真真的,他身着澜袍,骑一匹高头白马,跟他爹挺胸大肚不是一个路子,那真是玉树临风,翩翩人才啊。”
顾尚书一嗤:“这有什么,贾府别的不行,那容颜生的真是不错。”
宫里就有一个,正日跟皇帝勾勾搭搭,虎视眈眈想要上位,那丫头又机灵,滑不溜秋,等闲抓不住她的把柄,皇后又在其中掺和。他家妹子每逢会亲就跟他吐酸水。弄的他都对贾家那位大姑娘好奇了。
一时到了大堂,却见那贾赦大马金刀的坐在大殿,见了顾尚书也不起身,只是懒洋洋拱拱手:“打扰顾尚书,咱家送银子来了,快点派人清点吧,我还有事儿,忙得很。”
顾尚书闻言气的鼻子都歪了,心想,你一个老纨绔,不给自己行礼也罢了,竟然摆谱,说什么有事儿,忙得很?
你一个遭人嫌的老纨绔有什么好忙?
哈,忙着喝酒睡小老婆吧!
这般时候,所有的银车已经都进了户部大院,贾琏匆匆进了大堂,见一眼瞧见他爹跟顾尚书别劲儿,忙着上前躬身施礼:“下官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贾琏,拜见中堂大人。”
顾尚书本来被贾赦气得要光火,什么狗屁爵爷,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玩意儿,也敢到老子面前耀武扬威?
贾赦只是三品,尚书是正二品,论理,贾赦应该先给顾尚书请安才对。
因为贾赦有爵位,大家论个平交也可以。
可是贾赦是个橫不吝,因为厌恶这些酸腐文人,故而仗着自己爵爷的身份,公然藐视,也怪不得顾尚书心生邪火。
顾尚书这里刚要发火开骂,却被贾琏赶上一岔,满腹火气也不能发了。
贾琏虽然官儿不大,可是人家是贴身伺候皇帝的,这种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再者,人家身为御前侍卫,却是礼仪谦谦,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尚书想要找茬也开不得口。
顾尚书也不好托大,拱手还礼:“贾护卫客气。”
贾琏十分恭顺,退后三步跟在顾尚书身后,只等顾尚书落座,这才重新拱手见礼,把自己前来还债的事情说了。
顾尚书甚是高兴,面上却是不显,安坐如山在前衙,陪着贾赦父子们品茶闲谈。
至于银车,自有户部侍郎带着库兵逐一清点。
贾琏趁着出来交代事情的档口,将贾赦劝说回家去了,有子不须父上前,如今贾赦作为一家之长可以功成身退了,余下的自有贾琏这个儿子代劳。
其实是,贾琏嫌弃他爹在场气氛怪异,不好说话。
一时清点完毕,时间足足过去一个时辰。正是贾琏所报的数目一百一十五万两。
顾尚书一个眼风,自有书吏将有关凭据呈上。
这些卷宗顾尚书看过无数遍了,这个时候不过走个陈序,核对半晌,顾尚书将卷宗交给书吏,却朝着身边一个年约三旬的男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