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宝一声声应了,恭送贾珍出门。心理想着,都说大老爷跟珍大爷是酒肉交情,不想,关键时刻还能靠一靠。
贾珍想着心思踱步出府家去了。
一时走到上房和尤氏商议:“柜上还有多少流水?”
尤氏一愣:“除了前几月剩余的散碎银子,前儿大爷给的两万银子还没动,大爷这是要用银子?”
贾珍点头:“西府因为要还债务把府库搜空了,据说凤哥儿把嫁妆也掏出来了,如今全家都靠着凤哥儿过日子,今日大老爷又因为银子的事情被老太太骂晕厥过去,委实可怜呢!”
尤氏一听这话:“哎哟,这凤丫头可遭罪了,肚子里还有两个儿,好容易怀上了,偏偏遇见这事儿,这可是真正倒霉了。”
贾珍一拍手:“谁说不是呢,眼见琏儿上进,得了皇帝青眼,咱们蓉儿有他照应混的不错,如今大老爷一出事,岂不是大好前程断送了?”
贾珍担心贾赦死了贾琏要丁忧呢!
且说贾赦,等候贾珍父子们走了,他才起身下床,在房中走来走去活动筋骨,伸胳膊踢腿的骂人:“蓉儿那个□□兔崽子,竟然以为我要死了,担心他二叔看不见我最后一面,我就这般容易死的么?”
王善保跟着赔笑:“蓉哥儿也是担心老爷,您也瞧见了,他得了药方,那是飞奔出府呢,再者,他担心琏二爷回不来,也是替您着想,怕您这个,那啥……”
贾赦嘟嚷着,半晌一笑:“也不错,总算我死了还有人真正替我担心呢。”一时皱眉:“明儿把琮哥儿从大太太屋里搬出来,半大小子了还在后宅住什么,明儿让他搬去沁芳园吧,告诉随身嬷嬷,不许他单独玩水。”
王善保知道这是今日太太表现出了岔子,哪有个丈夫没死就先找出路的?
这是只恨夫君不死想当寡妇吗?搁在王善宝身上也不能忍,要是他家婆娘敢如此,立马打个半死,再撵出去。何况是大老爷?
王善宝心里不免幸灾乐祸,看来大太太又要倒霉了。
果然,贾赦又道:“那边老太太身子不舒坦,你去告诉太太,叫她今日就过去伺候,几时老太太病好了再回来。”
这些日子邢氏跟着老太太混的不错,见天老太太不离嘴,索性送她过去讨好老太太去。
王善宝一叠声应了。
贾赦这才把胳肢窝里一对核桃抓了出来,一路抛着一路笑:“嗨,没想到二十两银子买了你回来还有些用处!”
却原来,贾赦把核桃夹在胳肢窝下,暗暗用劲儿挤压脉搏,怪不得积年的老太医也看不出病症来。
却说鸳鸯来了东院,闻听太医正在诊脉,也不敢惊扰,悄悄去寻了大太太邢氏说话。
邢氏这些日子到跟贾母房里的丫头混的不错,尤其跟鸳鸯丫头熟悉得很。
邢氏见了鸳鸯格外亲切,忙着让座:“鸳鸯姑娘怎么来了?”
鸳鸯言道:“老太太担心大老爷,这不叫我送了根老山参来。”
邢氏闻言眼睛发亮,伸手就抢了过去,打开一瞧啧啧称奇:“啧啧啧,瞧这参须都快盈尺了,没得几百年长不成吧?”
鸳鸯心里只是撇嘴,瞧不起邢氏贪婪嘴角,自己丈夫都快死了,她还有心思在这儿算计别人的老山参。
鸳鸯心里甚是厌恶,反正这山参也不会拿回去,至于是大老爷得利还是大太太占便宜都是一样,她的目的是打探消息。随他们牛打死马还是马打死牛,她不关心。
鸳鸯把话一拐就问起贾赦:“这会子太医应该走了吧,不知道结果如何?”
邢氏这才讪讪住了嘴巴:“是啊,不知道怎样了?”
一时,贾珍使了个小丫头前来报信,大老爷是心悸,今后要吃好喝好,好生养着,再不能劳累受气,否则后果严重。
这话且是贾珍编的,为的是他不忿贾赦的待遇,一个承爵的大老爷们,却被弟弟弟媳妇欺负,说个理而已,竟然被老太太骂晕了。
他也是物伤其类,因此借话说话,把老太太起气晕大老爷的事情落实了。
果然不消一刻,两府上下都知道了,老太太把大老爷气晕厥了,至于如何气晕了,版本就多了。
有说是老太太攥着府库不肯拿银子出来,逼得琏二爷不得不朝王家借债,大老爷心里不忿找贾母理论,就被老太太臭骂一顿,因此气得晕厥了。
第二个版本是老太太说府库的银子不能动,她要留给二房,琏二爷什么也没拿到,只好把自己母亲的嫁妆卖了,又把琏二奶奶的嫁妆也卖了,这才还了债。
大老爷不服气,与老太太理论,结果被老太太骂忤逆还要报官,大老爷因此被气得晕厥了。
这些话都是贾珍派人瞎编编出来,为的就是替贾赦造势,让贾母未告状就失去人心。
隔日贾琏回府,府里已经闹得沸反盈天,老太太这边虽然没说要告状,却是哭天抹泪要回金陵去,贾政与宝玉死死拦住了。
贾母只是不依,要等着大房来赔礼。
贾政无法劝说,只得派人来寻贾琏。
贾母算着时辰贾琏要回府才发起作来,为的就是要看贾琏的态度。
贾琏出宫就被贾蓉告知父亲病重,一死致命,等着见最后一面。
刚到荣宁街,就被贾政的人拦住,说是老太太要回金陵去。
赵良栋因为得了贾琏的叮嘱,什么事情也不许惊扰凤姐,故而他命人守住萱草堂的院门,拦住了老太太的人,他自己却来到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