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起身一请:“还请万大哥详细的说说秦家的不法行径。”
万班头言道:“大哥想必知道,这些年有许多人家遭难,特别是那些富户,最招倭寇惦记,也不知道这些倭寇怎么那么清楚,那是一扑一个准。倭寇心狠手毒,往往把几青壮年捉去,老人孩子当场斩杀。那些抓去的也没见回来过,想必也好不了。这些人家的浮财自然被倭寇抢了去,但是,他们土地是抢不走的。可是,我们这里死了无数人,却并不见官田有所增加,您应该知道都去了哪里吧?”
贾琏拧眉:“被秦家私吞了?”
论理这些失去主人的土地应收为官田。
万班头摇头:“应该说被秦家汪家用十分低廉的银钱买过手了。”
贾琏蓦地想起杜培文:“当初是杜知县吧,他就没管管?还是,他也同流合污?”
万班头摆手:“当初杜知县也与这位新任贾知县一样,自带了典吏书吏主簿,但是,他到了这里正碰见倭寇大爆发,根本来不及整理县内这些琐事,就全身心投入到救灾抗倭之中,衙门的琐事也只好都交给秦家全权处理。”
贾琏拧眉:“这前后也都十几年了,难道他们一次也没失手过?”
万班头道:“当然有人闹过,秦家与汪家时代通婚。汪家是当地名流,他们乐善好施,每年都会拿出一笔钱粮救济左右邻居,还有那些失去土地的逃荒者。故而,一旦有人闹事,总有汪家出面调理,事后总能皆大欢喜。除此之外,秦家汪家这几年利用逃荒的人多,雇人开荒种地,城堧苜蓿地,城堧地,牲地,也被他们私自开垦。租领给佃户跟耕种,这些土地都不上鱼鳞册,也就不用纳税了,每年大笔租子都被他们私吞了。”
城堧苜蓿地,城堧地,牲地,这些是不能私自开垦之地。
“这群蛀虫,真是胆大包天!”
“那秦家老畜生不仅贪财,还好色,已然都七老八十了,常常让他儿媳孙媳家以雇人缝纫的方式,把人家小媳妇骗去家里,供那老畜生淫-乱,不知道这些事情,大哥以为算不算违法行径?“贾琏忍下怒气问道:“难道你们前任知县就这样干看着,放任不管?”
贾琏顿时怀疑杜培文,难不成此人为虎作伥,也是个衣冠qín_shòu?
万班头摇头:“如今倭寇横行,那些愿意帮工的人家都是会不下去才会去帮工,这老畜生虽然淫-乱,但是他银钱不吝啬,他总是事后多多赔偿银钱。那些人家的公婆丈夫看在能够一家人活命的份上,也只有忍气吞声,有些人甚至还以此谋生。如此一来,从当初的强逼变成两厢情愿。谁还来打官司,这种事情说出来也不好听。”
这便是民不举官不究!
贾琏不死心:“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敢上告?”
万班头点头:“倒是有一个半大小子,他姐姐忽然跳海死了,他曾经冲砸过秦家,说是他姐姐前去秦家送鱼,被老畜生糟蹋才羞怒之下跳海了。但是,他无凭无据,诬告要反坐,当初还是杜大人怜惜他失去唯一亲人,一时迷了心窍,打了他十板子,放了他一条生路。”
贾琏顿时来了兴趣:“此人现在何处?能否找到他?”
万班头点头:“能找到,他感激杜知县,留在衙门厨房帮厨,我知道他家的住处,不如我领大人去?”
闻听他大人也叫起来了,贾琏也不阻拦:“你去叫他来,我去恐露行迹。”
约莫一刻钟,万班头领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名唤海生。
海生一来就瞪着一双黑瞳瞳的眼睛看着贾琏:“万头说,你能帮我姐姐报仇?”
贾琏颔首:“只要你姐姐是冤枉的,你够胆量,就可以替你姐姐报仇。”
海生噗通一声就给贾琏跪下了:“只要大人能替我姐姐报仇,刀山火海我都敢闯。大人您就吩咐吧。”
贾琏抬手:“仔细说说你姐姐的情况,我想你姐姐不会无缘无故去秦家送鱼,总有人领她进去吧?或者,你姐姐进府之后,总有人看见过她,你姐姐跟你说过没有,你有没有记忆?”
海生点头:“有,是他们家厨娘向我家订购的鲜鱼,说他们家少奶奶下奶要用,我姐姐第二天就给他们送过去,回来就一直哭一直哭。第二天,那厨娘还来过我家,给我姐姐送了衣衫鞋袜,我姐姐都给她丢出去了。第三天,我与姐姐去赶海,我跟人出海打渔,我姐姐在海滩捡扇贝,等我傍晚回来,才知道我姐姐跳海死了。”
贾琏问道:“你姐姐没对你说过吧,你如何知道她被秦家畜生祸害了?“海生言道:“我姐姐死后,我把我姐姐埋在后山上,我天天去看姐姐,有一日我睡着了,结果听见厨娘在给我姐姐烧纸祭奠,嘴里说着‘我不是有心害你,你若有灵去找秦家那个老畜生,你骂我恨我我都认了,可你别误会我跟秦家老畜生联合起来祸害你,我真没有。总之是我不该找你买鱼,我也是好心,想帮帮你们姐弟……’我当初就冲出去封住她的衣领,她才对我说了实话,还叫我不要去秦家,否则,我也落不得好。”
贾琏忙道:“这个厨娘在哪里?”
海生道:“还在秦家,不过因为那次事件秦家觉得她出卖主家,把她驱赶去打扫卫厕。”
贾琏起身:“我记得你们的县令过几日会召集辖内有名望的士绅乡官,商议旱田两季栽种的事情。届时,海生,你去击鼓喊冤,我包你冤仇得报。”
海生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