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国收拾衣服的时候,眼泪大滴的落下,七天了他没怎么吃饭,一直活在悔恨中,他不走,爹就不会惨死。
刘淑芳也没比他好过哪里去,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睛大的出奇,她也是被后悔折磨的,爹的所作所为虽然令她伤心,恨其不争,可死的那样惨,她还是无法接受。
赵玉梅在驴车上说了,她爹三十那天站在门口等了一天,这点孙大叔也证实了。
若是她和大哥回来一趟,也许爹就不会死不瞑目。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最难买的就是后悔药,最折磨人就是后悔,会让你时刻都活在愧疚中。
看着爹那一堆破旧的衣服,刘淑芳突然奔溃大哭,赚了那么多钱,给爹买身新衣服也是好的。
“淑芳,别哭了。”
刘建国也是满眼泪花,心里的愧疚不比淑芳少。
“大哥,你说咱们当时把赵玉梅打走该多好,为什么要自己离开?”
刘淑芳后悔莫及,当初就不该跟爹置气,直接赶走那对母子,也不会有现在的悲剧了。
“没用的,就算前脚赶走,用不了两天半,爹就会把人接回来。”
刘建国太了解爹了,他太喜欢赵玉梅了,不可能不去找她。
赶走他们母子,他自己会跟着那女人离开的,到时候,他和妹妹就会臭名昭著,人家会说他们牲口,把自己亲爹都赶走了。
大哥的话刘淑芳心里清楚,就是过不去这个心坎,总觉得爹的死,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望着空荡荡的家,她记起前世的时候是大哥先死的,她走的时候爹还活的好好的,至于后来的情况她也不清楚。
说起来她前世就够不孝的了,也许大哥死了,爹没了利用价值,最后也是被赵玉梅母子打死了,不过那时候可没人替老爷子申冤,死也就白死了。
今生好歹算是把大哥保住了,爹也没有白死,行凶的母子都会受到法律制裁。
晚上的时候,兄妹俩在烟筒下放了个秸秆编的梯子,厨房放了一碗水,这就是民间的风俗说法,人死了会在头七夜回家看一眼的,喝一口人间的水,正式和人间的亲人告辞。
晚上她俩都没有睡,放上半碗小米,点燃一炷香,静静的守在灶台边。
明明俩人睡意全无,可是半夜时分不知道怎么的就迷糊了,一阵风吹过,隐约看到一个人影站在灶台前。
“爹,是你吗?”
那个人影背对着她,刘淑芳小心的喊了一声。
“是我,淑芳,爹走了,好好照顾你大哥。”
爹的声音响起来,带着一丝留恋,低低沉沉的,听的刘淑芳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对不起,爹,是我不好,不该把你扔下。”
“不怪你孩子,是爹糊涂看不出好坏人,好好活下去,爹走了,去找你娘了,还是她好。”
在刘淑芳想靠近他的时候,人影渐渐消失,她伸手去抱,不想抱了一个空。
“爹,爹。”
她哭着醒来,那柱香已经燃烧殆尽,一旁低着头沉睡的刘建国被她喊醒了,睁开眼跳起来。
“爹在哪里?”
他焦急的问了一句,生气自己怎么就睡着了,爹回来都不知道?
“爹走了,让咱们好好活下去,大哥,他没怪咱们”。
刘淑芳望着空荡荡的厨房,想着刚才的梦,她释然的笑了。
因为爹的事情,没心思过年,原定正月十六开业,她初八就开始营业了。
还别说,整个车站就她一家开业的,生意好的出奇,下午二点多东西就卖光了。
临关门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进门就痴迷的看着她,刘淑芳看到他就皱起眉,冷冷的说了一句。
“你来干什么?”
第二百一十四章一副小人嘴脸
张强穿着黑色的大棉袄,更显得他文文弱弱的,今天他是来车站送人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刘淑芳。
见她竟然都开了饭店,怪不得上次她回去穿的那么好?原来是赚到钱了?
这样一来他更想得到刘淑芳,在村里他是人人羡慕的大学生,可到了大学里,他就是来自山沟的土老冒。
穿戴,吃喝跟城里人没法比,在村里的优越感,到大学里变成自卑,变着法跟家里人要钱,可惜他爹虽然是村长,日子过的比旁人家强些,积蓄却没有多少。
一个月最多能给他二十块钱,为了能融入同学中,他每月都要请室友出去吃饭联络感情,那二十块钱好够干啥?
他根本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穿戴上自然就漏了怯。
未婚妻李凤芝为了讨好他,每月都给他邮寄十块钱,按理说农村的丫头,能给他邮去十块钱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张强不止不感激,反而嫌弃她邮的少,今天说买衣服,明天说买鞋,总之,就是拿李凤芝当成了摇钱树。
也只有要钱的时候,他的心里才有一点点情意绵绵。
对李凤芝就是利用,他心里喜欢的始终是刘淑芳,甚至他现在都不嫌弃她是二手货,能睡她一次,死了都值得。
“淑芳,我是来看你的,刘叔的事,你节哀顺变。”
他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把偶遇说成是他特意过来的,显示他多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