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盛家二女。”晋王冰冷的声音中透着几丝兴趣:“早闻盛名。”

晋王这两年游历山川,也就是今年年初碍于老太后的命令才回来的,他虽不在京都, 但该知道的都知道。能叫他皇兄以最宝贝的九尾鸣泉琴相赠,盛家二女……可是有不小的本事呢。

“是蔚蔚二字吧?”晋王随口问道。

盛洺展知晓他误会了,笑着摇了摇头:“刚才与臣说话的并非家中二妹。”

晋王顿了顿,本欲多问上两句,却见他似乎不想多言,他与盛洺展乃是幼时同窗,虽然后来他嫌京都日子枯燥出门游历,但这情分依旧是摆在这儿的,两人关系到底不比旁人。他略略沉默了一会儿,倒也没再多加追问。

“六皇叔,你今日怎么也来了?”乐安公主正在四处搜寻盛清清的身影,却猛然瞧见从暗影下走出来的晋王,这位皇叔性子冷寂,最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去,在新学诗会见着他倒是叫乐安公主有些惊讶,她走上前问了个好。

晋王和当今圣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两人关系极佳,皇家的皇子公主们也对这位晋王多有尊敬,只是晋王的性子实在太冷了些,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大都不会往他跟前凑。

晋王见着其他公主不一定认得出来,但是这位颇为受宠的他倒是记住了的,他依旧冷着一张脸:“随便过来看看。”

乐安公主有点儿憷晋王,她尴尬地笑了两声连忙让开路让人离开。

晋王正要抬步,却叫那一声清冷独特的嗓音生生地给拉住了身子。

“公主。”

他循声看去,就见那立在朦胧光火里的窈窕身姿,美人犹如天山莲。生在皇家他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但这个依旧叫他眼前一亮。

盛蔚蔚找乐安公主有事,却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盛洺展,她道:“长兄也在。”

盛洺展无时无刻不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他应了一声,叫道:“蔚蔚。”

盛蔚蔚对着盛洺展笑了笑,目光缓缓掠过立在他身边的晋王,晋王常年离京,她自然是不认识的,她只微微点头俯身以全礼数,过后便略显亲昵地拉着乐安公主的手:“公主,我们往那边去吧。”

乐安公主对于盛蔚蔚的动作有些排斥,刚才不是不理她吗?现在来找她做什么?

她抿了抿唇,仰头看着盛蔚蔚脸上露出来的点点笑意,到底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舒服,答了声好。

落日早就敛掉了最后的光芒,圆月高挂在夜空之上,灯架之上烛火煊煊,两侧之边的夜明珠格外耀眼。

六角亭中站着院中最德高望重的师长,靠边摆置着两案,其上有笔墨纸砚。

盛清清一直跟在林苏蕴身边,到了诗会开场她才往前去了丙班的位置。作为新入学的学子,她立在丙班队伍的最前面,身边是面目严肃端着威仪的乐安公主。

十八书院院长纪老爷子立在六角亭正中央大声说着开场白,盛清清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站在操场上等着红旗升,听着校长那万年不变的开场词,当然了,纪老爷子的文字水平确实要高一些,一溜的之乎者也,听得她差点儿没站着睡着。

盛清清心中哀叹,低低喃喃道:“这枯燥的读书生涯可得什么时候到头啊。”

乐安公主惊见她愁眉苦脸的模样,昂首挺胸,难得心平气和地回了一句:“找个人嫁了呗。”大靖的开国功臣之一,十八书院的创始人纪十八就是一名女子,因为她的关系,从大靖建朝伊始女子的地位比起其他往昔要高上许多,现今朝堂上也不乏女官。比如闻家的女将军闻沛澜,再比如刑狱女官屈之玉。

总体来说,大环境对于女子还是不错,但真要走上科举之路的相较而言还是少了些,大多闺阁姑娘到十八书院来为的就是镀上一层金,以便到了年龄能寻得一门好亲事能有一个安逸平稳的未来。

听到嫁人二字,盛清清蓦地紧盯着她,她见乐安公主挺得笔直的小身板儿,半是哀叹半是不忍地开口道:“公主,你……怎么就不死心呢?”

乐安公主:“……”我又怎么了?

“公主,就算院长天天之乎者也地折磨我,我也是不会选择嫁给你的。你休想得逞!”比起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她还是选择当一个学生。

乐安公主默默咽下心头梗着的一口血,一言难尽地摆正目光,不断地在心中念念叨叨……不能看她,不能理那个女人,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今天晚上不能平安地回到皇宫了……她还不想英年早逝!

两人的对话刚刚结束,上头纪老爷子的讲话也恰好收尾。开场完了就该进入正题了。

诗会诗会,怎么可能离得了‘诗’这一字呢?

按照新学诗会的规矩,首先十天干十二地支各班轮流出人按照给定主题作诗,这一环节出的人必定是每个班中才学最好,代表的是整个班的水平,这算是新学诗会中最出风头但也是最容易丢脸的环节。

诗作得好了当然出风头,可你这诗若是比不过后面班级诸如壬癸班年岁小的,那可就有些丢人了。

原主喜欢看诗词,但是作诗赋词的水平也就堪堪到了能看的地步,至于盛清清她自个儿……抱歉,她只会背几首唐诗宋词,比起原主都差远了,更别说这一群大靖高等学府的‘才子佳人’们。

女学甲班毫无疑问出的是盛蔚蔚,男学子班则是老熟人应修竹,一个长身玉立一个风姿泠泠,叫一众人大饱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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