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你让孤怎么冷静?孤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以告慰那些死去的百姓!”
荞儿从未见过这般失控的刘歆晔,心一横,就闯了进去:“王兄——”
殷琦转过身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小公主。”
“护国公您先出去吧,我有话和我王兄说。”荞儿回了个礼,嘴上这么说,眼神却飘向背对着自己的哥哥。
殷琦却没有立刻回应,他思考了片刻,说道:“赈灾一事迫在眉睫,不可莽撞,臣建议派韩将军押送物资,我儿时维做监督。”
“荞儿记下了。”
“那臣先行告退。”
目送殷琦出了御书房,荞儿迅速关上门,跑到刘歆晔身边,低声说道:“王兄,你快和我来,小花有要事和你商量。”
“商量什么商量,他能有什么大事?”刘歆晔无力地摆摆手,“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王兄,”荞儿吱唔着,她不知道自己直接说出来眼前这人受不受得了,思来想去,还是没敢开口,“你还是先和我过去吧。”
“王兄刚下了早朝,又发了通火,实在没精力了,你让他去找别人吧。”
荞儿看看刘歆晔气得煞白的脸,终究于心不忍,说了句那你好好休息,便一个人跑回了暗室。
“怎么样了,人呢?”瞿耀张望着,发现真的只有荞儿一个人。
“唉,我去的时候哥哥他刚和护国公吵了一架,我怕我直接说出来他受不了。”荞儿解释着,瞿耀就不高兴了:“又和殷琦吵架了?他就不能忍一忍吗?”
“王兄与护国公之间本来就有嫌隙,这会儿刚好借着机会发泄出来了呗!”荞儿沮丧地坐下来,
“我也无能为力啊!”
“护国公说了什么吗?”宋朗问道,给荞儿倒了杯水,让她慢慢喝下去,缓缓心情。
“大概是对中运官的人选有争议吧!”荞儿喝了点热水,说道,“我在门外听见王兄提到了魏书海。”
“魏书海?”一旁的韩怜生问道,“那是谁?”
“前任的督运使,上次渝州大水,就是他负责押送赈灾物资的。”宋朗想起那个正气凛然的青年人就可惜,“不过路上遇到了流寇,物资被抢,他本人下落不明,后来回到了朝堂,却被打入监狱,没两天就死了。”
“那和护国公有什么关系?”韩怜生仍是不解。
“去往渝州,必定经过淮南。而车队恰恰是在那一带被劫的。淮南富庶,极少有天灾,说是流寇抢劫实在牵强。”宋朗耐心地给韩怜生分析着,“而且淮南候与护国公是至交,在他的地界上出事,护国公这边多少会受牵连。虽然后来淮南候也上书阐明情况,但因为魏书海死了,证据便断了,那批粮草又找不到,没有真凭实据也不好抓人,这事便一直悬在那里。”
“不过啊,王上本来就不喜殷琦,出了这事儿,心病就越来越重了,不管好话坏话都听不得。”瞿耀也坐下来,说道,“殷时维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殷公子?”韩怜生心头一跳,他有种预感,和殷时维的跛足有关。
“因为粮草不济,导致后续工作一直延后,大堤重建不利,陈三年受到弹劾,尤其是被某些人扣上勾结权臣,贪污受贿,罔顾人命的帽子,最后王上顶不住压力,把人处死了。”
“兄长那时候明明还在坚守!”韩怜生情绪激动起来,宋朗赶紧拍拍他的背,安抚他:“我们都知道的,但党争剧烈,王上也无能为力。”
“那事后就不追查吗?就让那些人逍遥法外?”
“查肯定查了,也处理过不少人,不然你见到的朝堂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殷时维的腿也不会废了。”瞿耀掰着手指算了算,“先不说这个,咱们想想办法,能不能先去渝州。”
“宋朗哥哥没有官职在身,来去自由,怜生不好说,因为上次的事情,朝堂上可能会推举你去押送粮草,暂时不能离京。我要留下来观察情况,也走不开。小花自便,你若要去,我就让盈江哥哥跟着你,保证安全。”荞儿提议道,宋朗和瞿耀都表示赞同,韩怜生虽然心切,但毕竟事关重大,不可儿戏,便同意回去等消息。
“王兄估计会单独召见你,下午可能还有午朝,怜生你千万记得过去,不要被人抢了先机。”荞儿又拉着韩怜生嘱咐了几句,对方点点头,说道,“我记着了。”
“好,那我们便分头行动。”
“嗯。”众人异口同声道。
“王上,殷夫人求见。”内侍上前来传话,倚着座椅闭目养神的刘歆晔十分烦躁:“她来做什么,打发了!”
“殷夫人说,新做了点心,想给王上尝尝鲜。”
“呵,殷琦刚给孤王气受,这月尧就赶来献殷勤,一唱一和地演戏给本王看,让她滚远点,谁知道她会不会毒死我!”刘歆晔真气糊涂了,说的话都有几分幼稚,内侍退了下去,不再有人打扰。
刘歆晔看着空荡荡的御书房,忽然想起陈三年来,以前就喜欢和那人在这里谈事情,每每提出的治法都深得人心,奇怪,渝州大水了,那人怎么没动静?
刘歆晔猛地直起身子,荞儿说的大事,不会和陈三年有关吧?想到这里,他赶紧命人去请小公主,恰好荞儿从暗室里出来,便径直去见刘歆晔。
结果自然不出意料,荞儿哄了许久,才让刘歆晔的情绪稳定下来。
“孤,要去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