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西市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子手,仿佛在欣赏着一场别出心裁的艺术表演。『..没错,就是艺术表演,杀人已经被上升到了艺术的层次。
“斩!”刽子手将手中的刀高高的举起,冬日并不明显的阳光,照耀在刀锋之上,映出一层冷冷的光芒。
他的双脚紧紧的钉在大地之上,双膝微微的下蹲,腰胯用力,双手猛然下挥。随着一声如雷暴喝,刀芒仿佛闪电般落下,一挥到底。
所有人的耳边,都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断裂声,有些像是冬天顽皮的孩童踩碎了冰块,也有些像勤劳的农妇掰断了大葱。总之,声音十分清脆。
“噗。”一道血柱冲起二尺,一颗大好的头颅,便在地上滴溜溜的滚动了起来。那头颅在滚动的时候,嘴唇还微微的张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出任何声音。
方洪注意到,在此人被斩之后,他的魂魄也是在第一时间被打成了碎片,然后被鬼头刀给吸收了。鬼头刀上面的煞气,再次的增长了一分。
“啊……”在一个人的人头落地之后,边上的一名犯人似乎才明白生了什么,面上露出了浓浓的惊恐,嘴巴里无意识的大声喊叫了起来。虽然在这个时候,喊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但他只是想要借此泄一下内心的恐惧而已。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咔嚓。”在杀了第一人之后,刽子手没有再有丝毫的犹豫,手起刀落,接连又是四颗人头落地,整个刑场上面,散着浓郁的血腥味道。
而那刽子手,也是浑身上下热气腾腾,汗液滚滚流下。砍头不仅是个力气活,也是一个技术活,你需要找准了脊柱的连接处,一刀准确的砍下。不然,这刀容易卡在脖子上,不仅犯人会更加痛苦,就是上官也会不喜。
在砍完头之后,几个衙役把尸体给收了起来,那五颗头颅,则用竹竿悬挂在西市之上。一般穷凶极恶之徒在被斩之后,需要弃市三日,以震慑不法。
方洪对于砍头,没有多少兴趣,甚至其中的血腥,都让他没有多少感觉。也没有像其他少年那样,会吃不下饭甚至呕吐。
他主要还是对那把刀感兴趣,这把刀已经快要入魔,若是继续杀上几十个人,再经过长时间的供奉,怕是真的能够成为一把魔刀。
到那个时候,这柄刀不仅能成为一柄杀人的利器,杀神杀鬼,也只是等闲。方洪现在遇到命格高的,基本上就是束手无策,只能让一个黄皮子给顶着。黄皮子毕竟只是个畜生,行事的局限性太大,很多复杂的命令它根本听不懂。
砍完头之后,刽子手便披起了一件棉衣,然后单手托着鬼头刀,往东头而去。方洪带着阿贵,跟了上去。
“您是杨叔吧,我就住在您家隔壁,我叫方洪。”方洪直接走到了那刽子手的身边,十分熟络的打起来招呼。这个丑陋的大汉名叫杨正,便是杨平安的老爹,也是县城里唯一的刽子手。
“哈哈哈,我听平安讲起过你。”杨正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洪上前,不由笑着说道。
“杨叔,您的刀法可真厉害,一刀下去,人头就飞了。”方洪摸着后脑勺,一脸仰慕的说道,就好像崇拜的偶像。
“你这娃子可真有意思,头也不害怕,我当年学杀头之前,就被我老子经常逼到刑场来,每一次都吐得稀里哗啦的,那时候我可比你大多了。”杨正很是健谈,说话豪爽大气,却没有一丝的戾气。
“这有什么怕的,坏人被杀死,应该高兴才是。”方洪满不在乎的说道。眼神中毫无惧意,杨正只觉得这少年更有意思。
“你要是跟我学砍头,肯定比我厉害……”杨正跟方洪一路走着,一边开玩笑的说道。
“那杨叔你得小心了,免得被我给抢了饭碗。”方洪跟着赵掌柜一个月,这说话的本事也学会了不少,张口便说道。
“你这小子,倒是挺自信。”杨正听到这番大话,不仅没有生气,反倒眼里也多了几分亲热。这砍头的活计,终究是个贱业,不少刽子手,甚至专门找那种命硬的乞儿当徒弟,所以,他在说要教人砍头的时候,若是别人敏感一点,说不定以为他在骂人。
方洪这话听着像是自大,其实也是表明了自己对刽子手这一行当并不排斥,让杨正听起来十分舒服受用。
“杨叔,你这是去哪啊,回家不是在那个方向么?”三人一路向东边走去,基本上快走到尽头了,方洪不由声问道。
“自是把这刀给供在城隍庙里,此物常年沾染人血,杀人无数,若是不让城隍老爷压一压,怕是会成为凶器。”听到方洪的询问,杨正面上立刻出现了一抹正色,认真的说道。
“原来如此。”方洪这才了然,说的也是,这刀如果放在家里,煞气冲天,虽然鬼神不得接近,但也把自家的气运给破坏了,这也是为什么,不少刽子手总是难得善终的原因。
城隍庙的庙祝早就在门口等着了,正过来,立时迎了上去,手中还端着一碗香油。
“有劳了。”杨正朝着庙祝一点头,用一块棉布蘸了蘸香油,然后认真的给手中的鬼头刀擦拭了起来。
“这香油是给城隍老爷点灯用的,随着城隍老爷一起接受供奉,用来擦拭刀锋,可以去除煞气。”杨正一边擦着,一边解释着说道。
方洪的双目中隐约的闪过一丝神光,果然,在沾染了香油之后,一丝丝微弱的香火愿力,渗透到了刀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