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具体的原因?”肖世新沉吟了一会儿,便开口对着书吏询问着说道。天籁小』说“据说是黄主事要去清丈田亩,但却干扰了农时,那帮佃户不肯想让,双方便要争斗起来,谁料到这个时候,陈同知领着手下路过这里,便出手帮助了田间的佃户,口中还喊着‘打死阉党’。”书吏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阉党?”肖世新一听到这两个字,心头忍不住的一跳,若是谁被打上阉党的名号,基本上就不容于士林,被天下的读书人唾弃至死。可是,这事跟阉党又有什么关系?
等等!说到这个,他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情,这清丈田亩,他模糊记得,当初刘瑾好像做过这样的事情。只是,在七八年前的时候,他还在陕西做知府,而刘瑾的清丈田亩事情是在江南搞的,他对此并无太多印象。
反倒是另一件事情,让他记忆更加深刻,那就是刘瑾想要改革军政,清理屯田。为什么清理屯田他记得更清楚呢?因为当初因为屯田的事情,得罪了各地的卫所,还引起了不少军队哗变,甚至连陕西安化王都造反了,他当初就在陕西,差点没被叛军给杀死。
因为清理屯田的事情闹的太大,这清丈田亩的事情,反倒不怎么起眼了,哪怕是他,一时都未曾想起此事。
“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指使,不然陈玉辉没这脑子!”肖世新的背后冷汗涔涔,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妙了。他何尝不知道,清理田亩是一个得罪天下士绅的事情,但这一次的事情,传闻是皇上亲自过问的,估计三位阁老也妥协了。只是,如果此事被扣上了一个阉党的名号,有心人将七八年前的事情重新翻出,那怕是正好给了士绅一个反击的理由,而诸位阁老,可是士绅的代表,又岂会放过这次机会?
最关键的是,看那幕后之人的打算,不仅仅要拉住天下士绅一起,连卫所的军官同样没有放过,准备一起力,对抗朝廷了。
“林家……难道是林家?”户部的人刚刚打算拿林家开刀,便出了这档子的事情,这让人不得不怀疑二者之间的关系。
可是,林家不过是太原本地的一个家族,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整出这么大的事情么?肖世新的拳头不由的握紧了,眉头则是锁成一块。
“哗啦。”就在他沉思的时候,一边的水盆里头,一条红色的金鱼,忽然就纵身一跃,从水盆里飞出,落入了一边的池塘里面。轻轻的一甩尾巴,就不见了踪影。
“走,你带我去看看黄主事。”肖世新唤来了那书吏,沉声的说道。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个预感,林家这条鱼,已经有些脱他的掌控了。他本拟借助这次对林家的敲打,好将太原城的各家势力给拉过来,但这一次,他怕是玩砸了,说不定自身都难保。
肖世新坐上了一顶轿子,带着十来个衙役,往城南而去。他们走的很急,只是半个时辰,便出了城。
户部的黄主事等人此时正在城南的一个驿站之中,那驿丞一看是布政使到了,赶紧出来迎接。
“黄主事怎么样了?”肖世新也不想跟这个驿丞扯皮,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这驿丞的行礼的手愣在半空,心里头准备组织一下语言。
但肖世新已经没耐心了,伸手推开了他,往驿站的里头而去。在驿站的正堂之中,或坐或站的有十来个人,最当中的是一个身穿青色官服的胖子,身量不高,挺了个大肚子。在其脸上,满是淤青,口鼻之间隐隐有未擦干净的血迹,看着十分凄惨。
而其余的人,也是各个脸上带伤,最严重的那个,连胳膊都断了一只。他们可都是文官,论起打架,哪里是卫所的那些兵油子的对手?
“肖大人,我需要一个解释!难不成太原城的士兵打算造反么?”黄主事看到是肖世新来了,似乎怨气也得到了泄的地方,当即黑着脸说道。
虽然他的官职比肖世新低,但也是从京城出来的,依靠着户部,不受地方衙门统属,自然不用给肖世新的面子
“黄主事还请不要着急,此事我定然会拿出一个交代。”肖世新的脸上有些难看,但还是要安抚一下黄主事。毕竟户部的人在他这里出事,他也有责任。
“卫所的那帮丘八,当真是混账,竟然敢殴打朝廷官员,我回去之后,定然要让蒋阁老替我做主。”黄主事想想还是不甘心,又骂了一句。
而肖世新听了此言,嘴角却是微不可查的露出了一丝不屑。还真是一个蠢货,这次你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还指望阁老为你做主?黄主事口中的蒋阁老,指的是文渊阁大学士蒋冕,兼中排次最末。
“肖大人,你派人送我们回城吧,这清丈田亩的事情,怕是得延后了。”黄主事摸着自己的脸,一碰到伤口,不由得一阵龇牙咧嘴。
“这没有问题,我会随诸位一起同行,不会有人胆敢再伤害你们。”肖世新点了点头,赶紧命令驿丞准备好轿子,这些人身上都带着伤,可受不了马车的颠簸。
“阉党快出来受死!我大明的江山,就是因为多了你们这些阉党,才致使民不聊生,百姓艰难。”就在他们准备动身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阵喧闹的喊声。那些叫骂的声音,让驿站里所有人的脸色不由一变。
“是陈玉辉!”肖世新立刻就听出了其中一个声音,陈玉辉的声音很有特点,沙哑而带着一些尖细,哪怕夹杂在这么多人里面,依然十分明显。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