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日头过了晌午之后,一艘巨大的客船,重新从铜陵开始起锚,沿着江水,继续的往东而去。
铜陵县内,教派一共有六个,只是小半天的功夫,都被方洪给挑了。方洪每打败一家,都以狮子印震慑他们的心灵,让他们不敢生出鬼蜮心思来。
过了铜陵,其实离金陵已经不是很远了,只行了一天的时间,第二日还未临近中午,便已经离得不远了。
离金陵越近,江面上面的船只就越来越多。商船、客船、花船,各式各样的木船在江水上穿梭,看上去颇有一翻繁华的景象。
“钟山龙盘,石头虎踞,当真是帝王之宅啊。”站在船头,杨慎看着远处的金陵城,不由的发出了一声感叹。金陵乃是大明开国时的都城,虽然如今成了陪都,但这繁华气象,却丝毫都不弱于北方京师。
甚至对于大部分的文人来说,金陵更符合他们的审美。京师的气氛太压抑,远不及金陵这般宽松开放。
“金陵的地形龙盘虎踞,再加上此次祭天大势,合该我修成《龙虎金丹真解》。”方洪看到的远比杨慎更多,在他的眼中,金陵的气运是当真化作龙虎,合抱归一,将整个金陵城牢牢的守护住。
虽然很多人曾言,金陵的阴气太重,镇压不住国运。但正是因为其阴柔连绵,在韧性上面,甚至比北方的京城还要强大。
“各位老少爷们,该下船了啊,金陵到了!”船只很快靠岸,船老大扯着嗓子,大声的喊了一声。
而船上的客人,则纷纷的收拾好了行囊,快速的往船下而去。方洪也拎了一个行李包裹,跟着行人一齐下船而去。
“方兄,你在这金陵可有住处?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的宅子中小住几日。”下了船之后,杨慎叫住了方洪,开口说道。
方洪笑了笑,“劳烦杨兄惦记了,不过,我在这金陵城内已经有了住所,就不叨扰了。”
“那方兄若是有事情,可以到北门桥来找我。”杨慎似乎早就料到方洪会这么说了,便开口报了个地址。
“行,如果我吃不上饭了,肯定就找你混吃混喝。”方洪也不跟杨慎客气,在船上这几日,他跟杨慎混的也比较熟了。这个人有些公子哥的脾气,心高气傲,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但对朋友那是没得说的。
二人在又寒暄了几句之后,方洪便告辞离开了。
他说在金陵城有居住的地方,那是蒙骗杨慎的。以前方大元还活着的时候,在金陵倒是有一处宅子。只是这地契不在方洪的手里,再者,那里面久未住人,怕是已经杂草丛生了,方洪可没这心思去收拾。
索性,方洪花了笔钱,找一间客栈住了下来。在客栈住也有好处,至少每天不用自己去忙活做饭了。他这一个人住,也不想那么麻烦。
就这样,方洪在这金陵城住了有一个多月,而祭天的日子,也越发的临近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靠近,整个金陵也越发的热闹了起来。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提前找好了客栈,那些后来的人,甭说上房了,就连大通铺都挤不上了。
不过,在这些日子里,方洪也发现了一点不太对劲的地方。那就是他时不时的能在大街上看到一些教派的教众,三阳教、弥勒教、浑源教,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十几个,比他在铜陵看到的还要多不少。
不过,这些教众也不传道,只是混迹在人群之中。而且,也未曾见到什么高层人物,出现的都是一些小喽。
这让方洪觉得十分奇怪,这些教派虽然不像白莲教那样,被打上了反贼的烙印,但跟官府的关系也是不怎么好的,这金陵怎么说也是陪都之一,这些人若是敢在城内做一些不好的事情,那必然会被朝廷的大军镇压的。
但若说他们只是单纯的来此游玩,那就更扯淡了。这就跟耗子跑到猫窝前溜达一样,简直嫌命不够长了。万一城内的官员脑袋一拍,让军队清除不稳定因素,那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当然,这些事情都跟方洪无关,就算这些人是真来游玩也罢,还是搞破坏也好,都影响不到他。他只是过来看祭天大典的。等观摩到那龙虎交汇,内外混成的气势之后,他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方洪用过了晚饭,就推开了窗子,瞧着外面的景色。他所住的地方,离得秦淮河并不远,站在窗子处远望,就能瞧见河上的风光。
随着越来越多的外地人涌入,秦淮河上更见热闹。两岸灯火不绝,连绵十数里,河上舫船游荡,歌女的唱词声、动人的管弦声,丝丝的传入人的耳朵里,撩拨的你心痒痒。
方洪斜靠着窗子,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外面的热闹声音。他其实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外面是热闹的,而他的心是孤独的,他就像是这凡尘的过客,烟花入眼,却入不了心。
“云笼月,风弄铁,两般儿助人凄切……”一个女子的声音,混杂在一片丝竹声中,充满了一种别样的凄冷。这是从一艘离得岸边最近的舫船上传来的。能上船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而许多囊中羞涩的人,又想附庸风雅,便会站在这岸边,听着河中舫船内的浅唱低吟。
因为这艘船离得岸边最近,所以,这里围聚着的人也就最多。时不时的,总会有人爆发出一声叫好之声。
方洪也是听得半眯着眼睛,一只手有节奏的拍打着大腿。这女子的嗓音天成,在清脆之余,还夹着一丝淡淡的沙哑,充满了魅惑之感。光听声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