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无疑让木兰真人等人脸色好看了许多:“我虽然从未见过叶宫主,但是对这位大能的事迹也有所耳闻。据闻叶宫主也有着一头白发,但是这个世上的白发之人并不稀少。而很抱歉,家母便是一头白发。”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道:“你确定?”
薛长生脸色骤变。
这个声音当然不会是钟锦年发出的,他朝着苏濯微微一笑侧身让开,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左右护法。而那左右护法也随着钟锦年动作让开,露出了背后的万绿时。这位艳丽又纯然的魔女娇笑着,依旧是风姿绰约美貌倾城,却无端让下方的弟子感到一阵胆寒。她翻手指着身前的男童,娇声道:“苏郎,你看看,这是谁?”
钟锦年接道:“苏先生,难道你从未怀疑,血魔老祖囚禁的孩童何其之多,为何自己独独对他这般亲近?”
万绿时娇笑道:“自然是因为血缘的羁绊哩!”
苏濯长叹道:“你们两个才真应该是天生一对啊。”
钟锦年轻摇折扇:“苏先生这般说太过于无情,不说万姑娘对你的情意无人不知,便是在下也从初遇之时便倾心于苏先生你,从未动摇。”
苏濯忍无可忍,恶意道:“就像是对钟迷蝶那般的爱?”
钟锦年微微一顿,敛去了笑容。
苏濯难得的失去风度反而让万绿时身前的男童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是如此的天真可爱,雪白粉嫩的小脸就好似熟透的苹果一般动人,让看到人恨不得将他抱在怀中好好疼爱。只是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敢生起这个念头,甚至面对着这样可爱的一个孩子,他们的脑海中只剩下了恐惧。
——因为所有人都猜到了这个孩子是谁。
薛长生上前一步颤声道:“笑白——”
站在万绿时身前的薛笑白突然挥袖,一道夺命剑锋朝着薛长生呼啸而来!泰山真人抬起破天剑挡下这道剑芒,他将薛长生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薄怒道:“叶笑一,没想到你身为魔道魁首,竟然如此不顾身份,来我北冥仙宗‘做客’!”
“只怕对于泰山掌门而言,我是个恶客了。”薛笑白的目光在薛长生惨白的脸上停顿了片刻,恶意道:“不过是只小小的三脚猫,若非颇有些愚弄的价值,本座早已将其一掌拍死,还容得他在这里活蹦乱跳?”
苏濯淡淡道:“所以笑师弟觉得,师尊应当好好感激你才对?”
薛笑白并不恼,他颇为慈爱地看着苏濯,扬声道:“成儿,你失礼了。如今应当唤本座为父亲才对。”
苏濯道:“我的白发源于母亲,而相貌方面,想来与叶宫主也并不相似。”
“所以本座才说,你确定?”薛笑白上前走到左右护法之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濯:“成儿,你的外貌像极了本座年轻时的样子。而你那母亲当年也是一头乌发,不过是过盛的妄念才使得她须发皆白,并非天生。”
“不过口说无凭,想必无论本座说了多少,若没有证据,成儿你也不会相信吧?”薛笑白的笑声一如孩子般纯净,言语中却充满了恶意。他抬手接过万绿时递来的披风——这是一条非常宽大的披风,足以将一个健壮的成年男子完全包裹,更不要说好似一个豆丁般大小的薛笑白了。将披风披在身上,好似裹了一个巨大的床单的薛笑白低笑道:“那么,就睁大眼睛看清楚吧——若是你回来,本座自然也要将神功传授于你,我儿。”
这声“我儿”当真是雷的的苏濯一身鸡皮疙瘩骤起。
薛笑白话音方落,他的身体就开始迅速的膨胀起来——不不不,那并不是膨胀,而是时间在他的身上急速的流逝着,他们看着薛笑白一点点的长大,抽长,脸上的婴儿肥快速的消失,变成了一张极为俊俏的少年脸庞——乍得看去,竟然与苏濯的面容毫无二致!
众人目露骇然之色,而这具身体持续在变化着,虽然宽大的披风包裹着他的身体,但是修道者敏锐的耳力还是能听到布料被崩裂的声响,披风迅速的膨胀着,原本略显单薄的身影拉宽拉厚变得健硕,俊秀的面孔也有了棱角显得颇具威严。
木兰真人一字一顿道:“叶!笑!一!”
叶笑一睁开了眼睛,他并没有理会木兰真人,从披风中伸出一条手臂朝向苏濯。这条臂膀肌肉紧实富有力量,上面还挂有一缕破碎的布料提醒众人,这个孔武有力的健硕男子在几秒钟之前不过是一个豆丁般的男童。
他红色的双眸充满恶意:“如何,成儿可觉得惊喜?”
此时,再也没有人能够否认苏濯与叶笑一之间的关系。
苏濯淡淡道:“大概是惊大于喜吧。”
万绿时娇笑道:“我可不这么觉得呢,依照苏郎的能耐,我猜……苏郎莫不是早就知道叶宫主的身份啦?这样想来,果然是父子情深哩!”
这句话的威力不啻于向滚油中倒入沸水,甚至已经有人将剑尖对准了苏濯的方向。他轻轻呼气,朝着万绿时道:“万姑娘,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万绿时微微一愣。
“如同我之前告诉你的,我从未怀疑过万姑娘你对我的真心,而我也珍惜着这份情谊,所以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我总是会原谅你。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份忍让是无尽的。”苏濯冷冷道:“诚如你心中所想,北冥仙宗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价值,所以你自认为可以肆意的将我从北冥仙宗逼走。但是你又是否忘记,我曾经对你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