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乔光屹似乎不准备继续动手惩罚自己这个逆子,吩咐以玄道:“把他带走,锁起来。”
以玄唯唯称是,并不让手下去拉乔以桐,而是自己试探性地走过去,想要搀扶起乔以桐。
一步,两步,三步……洞中寂静极了,甚至能听到以玄的鞋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别过来。”乔以桐开口了,双眼通红,声音十分沙哑。
以玄顿住了,站在原地,捏着自己的袖口,十分踌躇。
“哼!”乔光屹冷哼一声,“你这个师兄是怎么当的,怪不得师弟被你管教成这样!”
以玄一惊抬起头来,他并不想逼迫师弟,但是师命难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一边道:“师弟,有什么事,我们先回去再说……”
就这样又向前走了几步,已经十分接近乔以桐了,他跪在原地,背挺的非常直,像是利剑一般,只是微微颤抖。
“霍”地一下,乔以桐猛地站起身来,怀抱着蛋生,站在肖秦的尸身面前,面对着以玄厉声道:“我说了别过来!”
以玄从未被师弟如此粗暴对待过,他眼中的乔以桐,一向冷静优雅,颇有人间世家公子王孙贵族的清雅风范,何尝像现在这样狼狈过?一愣之下,却被激起些许管束之心来,非要乔以桐听他这个师兄的话跟他回去。
乔以桐见状拿出墨云扇挡在自己身前,以示警告。乔以桐于修道一事上天纵奇才,真比试起来,即使他现在受了伤,以玄也并不一定能敌得过他。
乔光屹见状道:“还想抵抗?不如连着武器一起收了吧。”说着纵身飞来,就要像夺走飞剑一样夺走墨云扇。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原本躺在乔以桐手上的蛋生周身突然迸射出一道火焰,温度奇高,不似凡间所有,倒像是仙火,明亮到了几乎刺眼的地步,简直就像是燃尽了最后的生命——蛋生拼劲全力挣扎着起身,扑向了乔光屹。
乔光屹猝不及防,不能抵御,只来的及将周身力量聚集于一处,向前方攻去,企图以力打力,化解攻击。
两道力量相撞,发出“轰!”的巨大爆炸之声,冲击形成的气流将四周的人全部扫荡到一边,实力低微的直接就重伤身亡,乔光屹直面这冲击,也受了伤。而那火焰虽然也烧到了乔以桐身上,但是却没有半分灼烧感,蛋生的火焰,从来不会伤到乔以桐。
爆炸使得山体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洞,顺着洞向外看去,这里的地下暗河通往外界,从里面看不过是一条小细流,到了外面却奔腾汹涌,水波壮阔。乔以桐正在思考如何趁着混乱脱身之际,一道轻柔的力量包裹了他,而后温柔托起他,乔以桐连忙抱起肖秦的尸体,将他放在河水之中。火光中,乔以桐看见了一只金红的美丽鸟儿,似乎是个朦胧的凤凰的形状……
以玄见到这个场景,生怕乔以桐就这样一走了之,不顾余波未尽,想冲到乔以桐身边将他拉回来,可惜一块巨石掉了下来砸在面前,待他好不容易绕过巨石,乔以桐已经顺着水波流下,一瞬间只能看见小小的人影。
水流极快,乔以桐水性并不十分好,只是靠着修为才能平安无事。好在这么快的水有望摆脱风云渡,乔以桐拉住了肖秦,尽量让他靠近自己身边。漂了一段时间,似乎到了一个险段,河水波涛汹涌,河道巨石嶙峋,激起阵阵雪白的水花。乔以桐不得不分神将沿途避开沿途的陷进,好几次险险撞到巨石上,有时实在避不开,就只好将巨石击碎,反而将身上到处擦出了伤口。
渐渐的,乔以桐觉察出些许不妙来,普通的河水并不会让他陷入如此困难的境地,这河水显然不对劲,水中似乎蕴含灵气,修真者的一些术法在这河水中被抑制了。
乔以桐想这河水是不是和风云渡的灵脉有关,很可能有人在河水中加了阵法用来封存灵气,现在却使得他自身的灵气也被封了。
正思考间,突然身边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不远处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乔以桐措手不及,手没有拉住,肖秦的尸体立刻脱开,瞬间被卷入漆黑的漩涡中。乔以桐奋力挣扎,才勉强脱身,顷刻间又被河水冲出数里之远,再回头时,肖秦的身影早已了无踪迹。不多时,乔以桐一身湿淋淋地趴在水中一块凸出的大石块上,耳边听到水流的轰鸣声,想到今日所见所闻,以及逝去的蛋生和肖秦,怔怔地看着怒吼的波涛。
一夕之间亲情友情俱失,他再也不愿面对父亲乔光屹,风云渡也不能回去了,算是流落在外无家可归。乔以桐就算再坚强,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何况从小受宠长大,性格骄纵的很,从没有吃过这样天大的苦头,受到这样巨大的打击,眼泪不觉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然而外物不会为他的感情所动,冰冷刺骨的水毫不留情地拍打在他的脸上和身上,一时间悲从心来,将脸埋在手臂内,只觉得天地广大,宇宙浩淼,他在其中渺小得仿佛草芥浮萍,没有人在意他的悲喜。
暗自神伤了数个时辰,河水凉意泛上来,寒气针砭入骨,竟是连他这个修真之人都无法抵挡,乔以桐收了收情绪,从河水中趟出,来到岸边。
这里是一个荒僻无人烟的小山坡,越过小山坡,是一个废弃的村落,并没有一一户人家,只有些断壁残垣,泥土和稻草堆砌的土墙上面长满了野草,看上去像是下一刻就会坍塌下来,在夕阳下显得无限惨淡。
四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