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司祺凝眉叹气:“不是没有可能。接你电话之前,我在跟尤梓沂通话,这么多年,我很少直接跟老夏接触,都是通过她,她有我和老夏来往的所有证据。这半年,她很少给我老夏的消息,现在自己谋求脱壳攀上柏清源,这事儿,她事先一点也没有告诉我——我和她之间……”
“我明白。”庄泽接道,“你们很明显。”
康司祺呵呵笑笑:“你懂就好。我们这种关系,她换了人没给我吱声儿,我心里就不是那么自信了。万一有点什么不得不的情况,她会怎么对我呢?”
“你搞不定一个女人?”庄泽挑了挑眉梢。
康司祺“嘿”一声,手里剩下的面包他一口嚼了,手背拍拍庄泽的肩膀:“不是你……你还有心情笑我,怎么想的?是不是我进去了,我们俩就完了?庄泽,你可别想得美,我还想把露露托付给你呢,我女儿把你当后妈呢!”
呸。此人的不要脸,在任何时候都能发挥相当高的水平。
庄泽懒得接这话,一把抓住他的手,熟悉的十指自然交握在一起。他拉他面向河面,再次靠在栏杆上,目视夜色降临下的思贤河。庄泽的拇指捻着康司祺的食指磨了磨,轻声说:“康,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康司祺故作惊讶:“你秘密还挺多。”
庄泽没理他,继续道:“那年我来c市看学校,在你喜欢的那个鱼池边上,见过你。你也见过我的,但你忘记了。”
听了这话,康司祺的惊讶变得真实起来:“怎么可能,你这样的,我见过怎么会忘记?”
庄泽点点头:“是啊,我也希望这样。但你确实忘记我了,在岑佳墓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点点也不记得我,可我最早认识你,还是因为她。”
康司祺:“你认识岑佳?”
庄泽:“不认识。你还记得吗?有一天岑佳追着你要给你一瓶汽水,你没要,丢了汽水还推了她,她跌倒了。当时,有个人当着你的面捡了那瓶汽水,非要塞给你,逼你收下,你对他骂了一句神经病,就跟自己的兄弟们扬长而去了。”
康司祺恍然:“……是你。我想起来了——”
他抽出手,侧身倚栏杆,上下打量庄泽,看着看着就笑了:“还真是你,还真是你,你……你知不知道,你当时太不给我面子了,我好几天都在记骂你,还说再让我看到你就揍你。但是,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你。”
庄泽抿唇:“我只是路过。”
康司祺:“路过你那么多管闲事。”
庄泽:“路见不平一声吼。”
康司祺无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这一会儿,他们都沉浸在一种叫做“缘分”的感染里,抛开了眼前将要来的麻烦。夜色很好,让人心里柔软地不像话。
“哎,其实你也忘记了吧?是不是我在你们学校清池苑说起过去的时候,你才想起来的?”半晌过后,康司祺开口问。
庄泽默然不语,不知道算不算默认。
康司祺又道:“既然我们这么有缘,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庄泽再次接话:“你要是进去了,我会帮你照顾露露的。”
“不是。”康司祺盯紧他的眼睛,刚刚相握的那只手在虚空中握了握,“我为自己拜托你,如果我这次摊上麻烦,不管进不进去,你都不要离开我。不然,我会伤心的,我一伤心,不知道会把你怎么办,搞不好会让你痛苦。”
闻言,庄泽一愣。片刻,点点头:“我答应你,现在开始,你欠我一个人情。”
康司祺:“……你猜尤梓沂怎么评价过你?她说你适合做生意,我看,她眼光很准。”
庄泽欣然接受:“谢谢她夸奖。”
第二十二章
周一,涂玉晴照例来得比别的工作日早一些,因为要开例会,她需要早早整理好各部门汇总给她的邮件,理出重点,然后在开会之前放在康司祺的办公桌上。
好在每个星期也就是那些事,她很快就梳理好了打印出来,往康司祺办公室走去。推开门,她吓了一跳,康司祺竟然已经在里面了。她下意识看了看时间,还没到九点。康司祺怎么这时候就来了?
她心里犯着嘀咕,走进去,把一叠4a纸放在康司祺桌面:“康总,这是各部门上周的周报汇总。”
“嗯。”康司祺低头细看着手里一份文件,头也没有抬。
涂玉晴没话找话地提醒了一句:“一会儿该开会了,您别忘了。”
康司祺点点头:“好,哦,对了——”他抬起头来,手上的文件也合上了,“小涂,你今天抽个空,把手里的工作都跟于总交接一下,然后去人事办一下手续,明天开始就别过来。”
“康总!”涂玉晴大惊,瞪起一双眼睛,满脸不解、无措,“我……为什么呀?”
康司祺眉头微蹙,坦言道:“不是你的问题,公司可能会遇到一些情况,你现在辞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不是也很长时间没有回家陪过你爸了吗?他前几天还抱怨我太压榨他女儿的劳动力,这下有空了,就多回去陪陪父母吧。”
涂玉晴听罢,面露怔忡。她跟了康司祺两年,名义上是第一秘书,实际上却称不上“重要”,平时经手的不是公司日常工作,就是康司祺家里的琐事;至于其他秘书都做什么,她虽然不完全清楚,也算隐隐有数,此刻听了这话,心里也就有了眉目。
“康总,您……您不会有事儿吧?”她双手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