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便有人惶恐地悄悄逃离。
远处树梢上,符鸣轻佻地吹了声口哨,笑道:“虚张声势。”
此话确然属实,游翎原本就是伤了神识的,况且法力又多被封印的精魄所折损,刚才一招“凤鸣,莲葬”说是硬撑,倒不如说实属冒险了。
现在,游翎站在墙头,背上冷汗早就布满,面上的神色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他自己最明白自己的情况,若是此番不能将那些人喝退,那么仅凭他和寒吹二人,恐怕也是疲于应付这些喽?。
索性,在短暂的僵持之后,幸存下来的众妖终是畏惧于皇鸟的莲葬,开始纷纷散去。饶是最不甘心的人,也只能悻悻离开。
“寒……”
游翎正欲叫寒吹,却顿觉眼前一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的虚浮,天地旋转之间,便直直向高墙之下跌去。
游翎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妖群还未走远,身上却是半点飞起的力气都没有。
这里是数米的高墙,那一道五彩斑斓的凤羽锦袍笔直坠下,竟像是流泻而下的霞光。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寒吹根本来不及拉住游翎。索性他身形极快,玄衣一动,总算在半空将坠落的游翎截住。
将主上横抱在怀中,寒吹能明显的感觉到,主上的身子此时寒得吓人,甚至还带着细细的冷汗。皇鸟本就是火焰的聚集物,如此的寒意,寒吹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主上?”寒吹担忧地唤了一声,忽然觉得不对,抬起头来,却看到原本已经离去的众妖都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正静静地注视着这边。
不妙。
这是寒吹唯一的念头。
“皇鸟果然不行了。”
“哼,天诛邪兽,这是个好机会!”
妖群中渐渐有了议论声,虽然离得极远,但还是一字不差的落尽了游翎的耳中。他此时已经唇色惨白,侧头看到众妖鬼魅一般地逼近而来,挣扎着要起来,手中还凝出一道剑芒。
“主上,您不能再动用法力了!”寒吹急忙劝阻。
游翎根本不去理会,正要将刀芒掷出,却凌空飞来两道暗箭,阴狠直朝面门而来。寒吹面色一凌,连忙抱着游翎躲闪过去。
“他连暗箭都要下人抱着躲,果真不行了!哈哈哈??”
“还等什么,大家上啊!”
众妖再次重振旗鼓,卷土而来,与上一次不同,在经历了莲葬的残暴杀戮之后,这次,人人眼中都是嗜血的狠戾之色。
豢 宠 ( 19 )
看着冲过来的众妖,游翎此时却是半点能力都没有。纵是想勉强撑起身子,都已经力不从心。眼前的一番喧嚣,听在游翎耳中,竟与当年那场杀戮再一次重合……
游翎闭上眼睛,耳边的喧嚣令他一阵头痛。
忽然,一声惊雷在宫墙前方的空地上炸响,金属色的光芒如同落地的流星,吓得冲上前来的众妖生生止住了脚步。
光色中,伴着一声震天动地的虎啸声,一只巨大的白虎扑出来,横在了众妖与游翎之间。
众妖先是一怔,立即便有人认出了白虎的真身:“这是司掌西星宿的白虎君!”
司掌西方的神灵,同时也代表着灾难和残忍。与皇鸟这样不为小妖所知的尊贵神灵相比,反是恶霸一方的白虎星君更加出名。
那人一声惊呼之下,已有一半小妖逃走,余下稍有能力的大妖兽,也终归是在白虎魁伟有利的掌风中落败而逃。
一场闹剧终归是平静了下来,此时已是夜幕薄淡。
白虎君符鸣恢复了人形,转过身时,正看到寒吹扶着游翎在地上落了座。游翎此时真气外溢,委实不宜再有更多动作。寝宫虽不甚远,到底也是在深宫之中,现下只有等游翎恢复了,才好再送他回去。
方才一番折腾,让素来矜贵的游翎倍感不适。他闭上眼睛,调整着体内靡乱的真气。
“为什么帮本殿?”半晌,游翎忽然开口,却并未睁眼。那口吻没有丝毫谢意,相反是十足的戒备。
符鸣似是没有听出一般,拍拍手,走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地上调息的游翎,满脸是轻佻的嘲讽之意。他微微欠身,捻起游翎一缕发,放在唇边道:“这道奇了,我为何要帮你?”
游翎头皮吃痛,睁开眼来瞪着他,却无法动弹。
“啧啧,不就是捻了你一缕发而已,干嘛这么等着我,多吓人呐,”符鸣全然不在意地看回去,“小美人,可别动了真气。”
“其实我早就在这里看着了,口风也是我放出去的。本来只是想看看热闹,只不过他们做得太过了,这才不得已出手,正好也是昭告天下,我想要的东西,没人能够抢走。”
“你想要什么?”游翎气息略稳了一些,这才开口道。只是听起来,身子依旧虚浮。
寒吹连忙提醒道:“主上莫要说话,小心动了真气。”
“本殿许你插话了吗?”游翎声音虽不带怒气,却不容置喙。
“啧,五千年了,你这脾气还是一点都没变。”符鸣打了个呼哨,懒散地叹道。
“本殿不想和你叙旧,说,你想要的是什么!”
“哎呦,别这么凶啊,你当年在蚩尤黄金鸟笼之中的那份媚态,怎么半点不留了……啊!”符鸣话到一半,却被一记刀羽凌面劈来,他慌忙躲闪,面上又是一道血痕。
“主上!”寒吹担心地唤了一声,忙向游翎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