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游翎身子不好,每日里无非就是调息,也便无暇再试药。可此番听他口吻,似是要将欠账一并算起。
游翎那日受了众妖的气,又被符鸣挑衅,本就心情不好,加之起床气发作,便将一掌拍在案几上,清喝道:“怎么,你是看本殿快要不行了,故而想要另择明主,是么?还是说,本殿用你试药,你心中有所不满?”
话到一半,游翎将琼儿从地上提起来,贴近他的耳朵,冷笑:“你记好了,你的心和身体都是本殿的,若是想要逃离,那便唯有毁灭。记住了吗?”
“诺、诺……”琼儿怔怔地点头,显然是被吓到了。
游翎心情略有好转,松了手,放开琼儿。琼儿正要松一口气,却听游翎邓然喝道:“跪下!”
琼儿膝头一软,本能地便跪在地上。游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榻上,道:“把本殿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诺,”琼儿低声重复道,“主上说,琼儿的心和身体都是主上的,若是想要逃离,那便唯有毁灭……”
“哼,卑贱。”游翎轻出鼻息,然后又道,“寒吹。”
“主上!”寒吹从暗影中转出,立在一侧。
游翎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寒吹,对琼儿悠然开口:“琼儿,过去,服侍寒吹。”
“主、主上?”琼儿愕然抬起头,满眼的不可置信。
以往,纵是游翎心情不好,也不过是欺负一时半会,却还是将他护得周全,纵是有人觊觎,也从未得手。也因此,琼儿一直坚信,主上偶尔的冷眼只是心性使然,却仍旧是对他有感情的。而今,就算寒吹是主上的法力分出所造就的影卫,却怎么就……就肯随随便便将他送出去了呢?!
琼儿低头,紧紧咬住下唇不语。
“还愣什么,本殿要看你的表演。”
“主上……”琼儿满是乞求的看着游翎,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此时寒吹已经走上前来。树木幻化的影卫本就没有过多的感情,此时刀削斧砍的面容冷峻如铁,没有分毫动容。只要想着要在这样的人身下,琼儿就觉得一阵恐惧。
“主上!”琼儿跪下来,不住地冲游翎磕头,“主上,琼儿不敢了,琼儿知错了,琼儿再也不敢分神了!琼儿愿意任由主上差遣,唯独……唯独为主上之外的人侍寝,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本就赤红的眼睛,因为哭泣而显得更加通红。琼儿几乎将头可破:“主上不是也说过吗,琼儿的身子是主上的,如果被别人用过了,琼儿还怎么来俯视主上呢?主上,主上……”
“够了!”一声断喝,惊破了后面的求饶。游翎本就心烦意乱,此时更是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道,“滚出去,吵死了!”
那一句“滚出去”就像是恩旨,琼儿也不管游翎此时如何暴怒,连忙谢恩逃了出去。
清晨的庭院落满了昨夜的残雪,连梧桐树梢都被压得低垂了下来。明晃晃的日光,刺得琼儿眼痛非常。
他赤着足,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庭院深处,深深浅浅的脚印一如身影,孤单凌乱不知所踪。
琼儿低声饮泣,又怕惊扰了主上,只得用手背偷偷擦着眼泪。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主上突然变得更加轻视自己,究竟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
是了,主上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他要得到的人,从始自终都只有应龙帝澜一人。
自己,不过是主上的玩物和试验品。用过了,自是要丢弃的。
豢 宠 ( 22 )
帝澜,帝澜,这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才能让主上这般骄傲的鸟族,时隔千年都念念不忘。
一想到那个人,琼儿心头不由得一跳。那个银发,蓝眸的英挺身子,忽而便毫无来由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耳边,是那日回荡在水晶的簇拥中的低沉声线:
“不要怕,雪兔。”
伴随着此般声线,琼儿不由得想到了那日求欢的场景,顿时尴尬的满脸通红。如果让主上知道,那是一定要死的……一想到这里,琼儿就惴惴不安起来。
一路闷声踱着步子,待他抬起头来,心里不由得一沉:怎么又会走到这里来了呢……
那隐隐摇动的封印浮纹,分明是透着吸引力,才将他一次又一次的引领过来的吧?这样想着,琼儿虽在主观意识上排斥着,身子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再次走了进去。
还是熟悉的黑水晶的阶梯,还是那折射着隐隐火光的通透水晶,唯一不一样的是,这次进入的心情。
带着完整的理智再看应龙帝澜,竟比上次印象中的更加英挺伟岸。只是,一种说不出的王者之气,带着隐隐压抑的沉寂之感,纵是透过水晶也能传递出来。
如上次一般,在琼儿的注视之下,那双不着任何波澜的蓝眸再次无声打开。琼儿毫无心理准备,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那熟悉的声音再次沉郁响起:“不要怕,雪兔。”
那声音威严沉睿,却带着说不出的安定之感,让这世上最易受惊的精灵都停下了退却的脚步。也许是帝澜待人的态度与游翎全然不同,虽然同是能拒人千里之外的高贵,但帝澜却没有那般的轻视之感。因而,琼儿像是受尽了委屈后全然宣泄而出??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眼泪便决堤而下。
帝澜显然不明所以,只是静静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抬起手,像拂去面前的水流一样,从水晶中心走了出来。
“怎么了,雪兔?”低沉的声音,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