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仙君道:“你先前问可有凤来?”
阿虎点点头,玉仙君似是想起了甚麽,便轻一拂袖:“旁人说来总无益,你且看吧。”
一阵风不知何处起,满山花树摇曳,渐迷人眼。
那风止时,青桐正绿。
树下有一仙君抚琴,乐声铮铮,肃杀冷硬。
他身侧有另一星君起鼎开炉,一柄宝剑横空而出。神器霞光万丈,却叫那乐声所铸的光圈尽数掩住。那仙君双手连挥,宝剑光稍敛,终成灿灿灼灼之态。
这仙君呵呵一笑:“亢宿星君,还不谢我?”
那抚琴仙君这便罢手:“我没叫你做这事。”
“分明一柄先天至宝,这般光秃秃的它会丑哭的!”
“正阳剑没这麽说过。”
“那也不能说明不难看!”
“我不是用剑穗璎珞斩妖除魔守护天界。”
“……正阳,朋友一场。”
“所以你那些奇技淫巧,最后一次。”
“甚麽?!我可是堂堂玉仙君!放眼六界谁不是求着我炼器!”
“哦,那你去吧。”
“……你且试剑先。”玉仙君推了他一把,将那琴接过来自顾拨响。
亢宿星君皱皱眉,还是起身立在树下。将那剑横在身前,细细打量。随后一弹剑身,旋而一挥。
顿时一股劲风破空,浩然之气凌冽而出。风抚过他仙袍,衣带飞扬。他微微挑眉,额间润朗。一双狭长眼沉若深潭,寒气逼人。
玉仙君嘿嘿笑着,抚琴拨弦,奏得一曲清调。
那亢宿星君斜来一眼,见他毫无悔改变调之意,也就不再理他。
剑起肃杀搏击之态,远观若游龙翔空。偏又衬秀丽轻灵之音,有种怪异的合拍。
待一曲罢了,亢宿星君收剑入鞘。接住玉仙君扔过来的酒壶摇头道:“亢宿宫禁酒。”
“我知你有重任在肩,一口就好。”玉仙君挑眉直笑,“这可是我游丘玉山时,用一柄玉镜跟瑶池仙子换的。”
亢宿星君将酒壶随手一丢:“一口都不行。”
玉仙君忙得捻指起风险险接住,心痛得捶胸顿足:“你不喝也别砸了啊!”
“此等败坏之物,少沾为妙。”亢宿星君一脸不屑。
“罢了罢了,你这天界第一守规矩的家伙面前,我说甚麽都是错。”
亢宿星君正想弹指将这酒徒丢出去,就听空中一阵凤鸣清音。
远远一只墨鸟飞来,口中欢鸣不已。
“诶,哪里来的鸑鷟?”玉仙君眨眨眼,低头看看手中酒壶,“莫不是被琼浆玉液引来的?”
亢宿星君只觉吵得很,不免皱起眉头。
待那鸟飞近,亢宿星君看清它果然通身黑羽,且带暗紫色流光。不免生疑握剑道:“鸑鷟乃妖界物,怎会闯到亢宿宫来?”这就提剑上前欲斩。
玉仙君一把按住他手:“你自己栽了青桐勾搭,反倒怪责小鸟麽?”
“……鸑鷟乃五凤之一,甚麽小鸟。”亢宿星君挥开他手。
“那也不能滥杀无辜。”玉仙君呵呵一笑,“它这样子恐怕连三百岁都没有,你跟个小辈计较甚麽?”
“谁与妖界论辈分。”亢宿星君哼了一声。
“那它这般小,也不可能做下恶事。”玉仙君歪头细细看那只围着青桐雀跃盘旋的鸑鷟道,“说不得是迷了路,好容易在这儿找到棵能歇脚的树,你也怪狠心的。”
亢宿星君闻言定睛一看,果见那黑毛小凤凰翎羽垂下而爪有擦伤,这就抿了抿唇将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