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池眸色幽深的静默看着她,他忽然想起来辜七似乎从最开始就有这样的信念。只是此时此刻,他却也没有要否认瞒她的意思,便剖白了心思同她道:“倘若天下海清河晏,我愿放下权势与七七远走天涯。”
恋栈权势的人何其之多,辜七原本以为裴池争夺江山之心早已不可动摇,在这会听他如此说焉有不感动的道理。在最开始,辜七示好韶王殿下的时候,她心中想得最多的是将来唯他能与沈括相争,那时候她自然是在意裴池的权势。可现在,辜七对裴池的期许再不是他能能否抗衡沈括,而只是他这个人,无关乎将来如何。
辜七觉得韶王殿下如今实在是会哄人,他这么一说,自己却已然是开始想起了日后隐姓埋名的生活起来。想想没有仆役丫鬟,一切都是要自己做……可是可怕!辜七娇生惯养,是属于生活不能自理的那一类人。若真是有那样一日,她觉得韶王殿下也不会比自己好到哪儿去,因而娇嗲嗲的开口:“等到了那一日,我一定要多带些银票在身上。”
裴池还以为她动容了这么许久,眼光中闪着泪花看向自己是说些温情之话,哪知却是这句。见辜七还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他忍不住低头亲她,心中暗道若真有那一日……何尝不是他的解脱。
后来,两人是没能亲热成的。偏巧辜七来了月事,裴池褪下她裤子时脸色都变了。辜七是毫无察觉,这下被裴池看见了如何不羞赫,忙拉着被子蒙头,赶着他出去。
隔壁周婶那送来了崭新的月事带,辜七没脸见人,那周婶却笑得一脸艳羡:“小娘子好福气,宋兄弟真是个体贴的。”说罢还送了一小罐红糖来,兑了热水放在辜七床前。辜七料到是刚才裴池去找的周婶,只是这终归是女子的私密事,想他堂堂韶王殿下也不知如何开的口,她忍不住笑了一声。
裴池再进来时见她脸上的笑意便更沉了脸,此时周婶也已经出去了。
“殿下……”辜七腆着脸喊他,见他不应就又喊“亲亲夫君”,如此娇娇喊了几声,裴池脸色才稍有好准。那事行了一半,忽然被打断了,任谁都不会痛快。
辜七见他这样好不容易才忍不住了笑,好声好气的哄着裴池道:“亲亲夫君别生气了——”
裴池不理她,有种白费了功夫的感觉。须知道带辜七出来一趟可不容易,为此还要伺候她,到头来跟在王府被康妈妈看着也无不同。失算失算。
“要不然……”辜七挣扎了片刻,目光在裴池的那上头盘桓。他人就在辜七床边上坐着,她只消稍微一倾身就能伸手够到……
“啪”的一声,却是裴池打了她那只有企图的手。辜七一吃痛,旋即将手缩了回去捂着,神色懵然又忧怨的看着裴池——怎么了嘛。
裴池却面色从容,端着一份矜贵内敛,只好像辜七刚才那等行径是亵渎是侮辱。
辜七觉得裴池肯定是生气了,昨儿晚上明明还是他让自己握着的呢。本是想就此不要再理会他的,可辜七念在今日是裴池的生辰,便不为此而抑郁纠结,反而更是语气温柔可怜了起来:“来嘛夫君……”
这语气起止是温柔可怜,落在裴池耳中更是有一种撩人的诱惑,更何况是尾音还颤了两颤的拖长。他侧过头,眯着眼端量了一会辜七,才开口:“怎么来?”
还是跟先前一样的神色,连着话都是硬邦邦的,可却是让辜七噗嗤笑了开来,她就扶着裴池的肩膀靠过气低声了几句。刚才裴池也这般同她说话,辜七觉得他暖暖的气息叫自己耳朵痒痒的,心也跟着被什么搔动了一般。因而她却是有样学样,也故意如此凑在他耳边说。何况,这些话也委实大胆,真叫她大声说出来可是不能的,只能这般鬼鬼祟祟了。
哪知裴池的反应实在出乎辜七的意料,竟是将脸色放寒了两分,“你哪学来的这些?”
辜七一愣,只好老实巴交的交代道:“那回在环城,问太守夫人的。”非但教了好些床帏事,她还为了帮辜七笼络住裴池而送了那能叫人动情的药来。只可惜当时裴池动了气直接走了,因而辜七学到是学了,可就一直没有实践的机会。
“……”裴池瞬间语噎,这叫他如何说才好。训是不成的的,这要是说了一回,只怕她往后就再不会……咳咳,夸自然也是不成的。韶王殿下神色复杂,因着受了诱惑到最后到底是没忍住,递给辜七一个试试的神色。
……
世人但凡都有这种心理,再没经历那事之前信心满满,经历了之后叫悔不迭。辜七正是其中一个,眼泪婆娑的躺在裴池怀里,依照原先她的脾气秉性,定是要嘟囔几句亦或者是拿手或掐或打裴池来解恨的。
可现在真是……骂他张不开口,打他握不住拳!
用过晚饭,灯下闲来无事。
辜七指使裴池给自己读京中时报,她没特意藏这东西的意思。此时再无旁的事,而她又难道能奴役韶王殿下,所以就让他读后面几页的小道艳闻。还叫裴池离得她远远的,不许在她身前。
韶王殿下还真是由着她的性子,十分纵容。因着下午那遭对辜七简直可算是有求必应,毫无底线,此时便在屋中当中的桌子前端坐着给她读那些。
外面风雪怒号,屋中烛火昏暗更添幽谧氛围。就着的烛火的那人身形挺拔似松柏,气质卓绝,暖暖的光辉勾勒出他的侧颜——饶是辜七生着他的气,见着这般的裴池气也